然后,她就见到了他。完整的没有损伤的他。
就是三个月不见,觉着胤禛瘦了许多。
目光却明亮,人的精神也还挺好的。
七阿哥抱走了,她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身上也恢复了许多,胤禛换了昨夜的衣裳,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年姒玉没出去,也不晓得外头的事,正好趁着这个时候问胤禛。
屋里安安静静的,满室生香,与胤禛握着手,慢慢悠悠的说话。
她说“皇上回来,年熙年富的兵撤了么”
先前是怕京中生乱,胤禛走了后,京中就戒严了。
这会儿胤禛都回来了,也不知京中是否恢复从前那样了。
胤禛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朕悄悄回来的。年熙年富的差还得继续当。再过些时日,他们就能歇歇了。”
热河的事尚未完,不过大抵也差不多控制住了。
胤禛记挂年姒玉,星夜从热河出发,路上跑晕了十几匹良驹,到了驿站就换马,昼夜不休的跑了五六日,还以为是晚了,结果回来时正好赶上了。
也幸好是赶上了。
胤禛说他悄悄回来,那意思便是说,热河那边还不知皇上回了圆明园了。
至少,是不该知道皇上行踪的人,会以为皇上还在热河。
年姒玉一双水色盈盈的大眼睛望着胤禛,她没说话,可满眼都是想问的话。
胤禛就同她慢慢地说“朕去了热河,老十四约束弘时,弘昀倒还安静。只是去的人多,老十四还要办差,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弘时。底下的人哪敢管皇子阿哥的事呢就总有不注意的时候,就叫弘时跑出去了。”
胤禛是知道的,弘昀弘时在外头办差,身上虽没有爵位,可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得罪皇阿哥,见了他们来,就是二爷三爷的奉承,哪怕是当不成皇太子,将来也是王爷贝勒的爵位,不是底下的奴才们敢得罪的。
年姒玉问“弘时去找了八贝勒”
胤禛冷笑道“都到了地界了,老八倒是机灵,他躲起来不见人了。说是旧疾发作,一概的人都不见,只叫苏努出去应酬交际。关外的王爷和蒙古的王爷们,自然也有些来往。他们还盯着议政王大臣的事,还指望着八王共商国是能成,这事儿老八不去办,是弘时和苏努去办的。”
“朕是要抓到实证。弘时的事还得具体审到他跟前才知道,但想也知道,老八不会拐带他做什么好事。前一两个月,弘时很不安分,到朕跟前来,也说的是些不三不四的混账话。”
胤禛斥责了弘时几回,弘时变本加厉,更是过分。
“朕还以为,弘昀这个亲哥哥会袖手旁观会视而不见弘时的事。却不想就在老十三要抓人的时候,弘昀来告发了。告的就是弘时和苏努,还有老八一行人。”
这就是这个月的事。
说起这些,胤禛眸色冷下来,对自己的儿子太寒心了。
胤禛说“弘时和苏努勾连,议政王大臣会议成了,八王共商国是成了,他们就要想法子废了朕,叫弘时登基,牵头重新处置这些人。说是要万象更新,要继续延续先帝爷时的辉煌,就靠这个,还真骗了几个糊涂蛋。”
胤禛说的简略,可把那字字句句拆出来细细一想,就知道这里头藏着多少的惊心动魄了。
年姒玉昨日没来得及瞧,今儿就想看看胤禛身上有没有为此伤着。
胤禛懂她的心,忙说“朕没事。他们唱戏似的,手上没什么兵。关外的几个老王爷也不成气候。老十三老十四都是有准备的。只是抓着了弘时和苏努一干人的实证,叫老八狡猾脱逃了。朕撤了他的差事,令他在平泉养病,实则将他软禁了
。”
年姒玉刚刚生产,胤禛不想叫她太费心费神,就没将弘时后来面见他说的那些混账话跟年姒玉讲,只是同她说,弘时与苏努一干人等,绝不会轻纵,要重重责罚。
胤禛说“朕没有弘时这样薄情寡义的儿子。他既那么听允禩的话,那就让他去做老八的儿子好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篡位弑父,枉为人子,也不配做朕的儿子。正好可以做允禩的儿子,父子俩一个德行。”
年姒玉瞧胤禛,是彻底的要舍弃弘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