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透。
冷风呼呼的吹打在身上。
月黑风高,身后的山林像张开血盆大口一般,嚎叫声不断。
程砚洲把顾莞宁放下来,让她扶着一旁的树,边问“冷不冷”
顾莞宁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在打颤,“不冷。”
程砚洲脱下身上的旧袄,定定看着她“真不冷。”
顾莞宁“”
有军大衣在前,她脸皮还没那么厚。
刚想开口,一件带着温热气息的衣服就被裹在身上,瞬间驱散了寒意。
不知怎么的,顾莞宁突然心跳加快,垂着头不敢看程砚洲。
“谢谢谢程营长。”
程砚洲转身蹲下去,“记得还就行。”
顾莞宁“”
那点莫名的情绪瞬间被打消,顾莞宁深呼吸几下,默念这是救命恩人这是救命恩人。
否则她肯定要怼回去的。
怪不得没对象。
慢吞吞爬上程砚洲的后背,顾莞宁问“这么晚不打扰吗”
程砚洲“当然。”
不过他娘巴不得。
顾莞宁“”
她抿紧嘴角,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前些日子冯大娘对儿子程砚洲的揭挂。
要么不说话,说话能噎死个人。
顾莞宁气呼呼的,闭嘴不再多说。打扰就打扰了,反正她脸皮厚不怕。
很久没听到顾莞宁的声音,程砚洲有些不习惯,“累了”
顾莞宁摇摇头。
躲过去一人,程砚洲转进了巷子,“太黑了,吓人,顾小知青说些话听听。”
顾莞宁的两只耳朵立马竖起来,“程营长怕什么”
程砚洲没答,笑了笑说起“顾小知青听过那个故事没”
东北民间传说盛行,顾莞宁穿来这些天倒很少听说,归根结底现在这光景不让搞封建迷信。但是只有两个人,而且是程营长先提的。
顾莞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什么故事”
程砚洲娓娓道来,“很久以前,有个书生去山上砍树,一直砍到天黑。天黑以后”
“等等”顾莞宁忍不住打断,“书生为什么要去砍树他是没钱念书,所以砍树去卖钱吗”
没想到顾莞宁会纠结这点,程砚洲“砍树做家具,他要成亲了。”
顾莞宁“其实这也说不通,除非这个书生自己会木工。但据我所知,古代的工匠行业封闭性很强,而且士农工商存在天然的鄙视链。”
总之,逻辑不通。
程砚洲“”
这丫头未免太较真。
“故事是这么传的,我也不清楚。”程砚洲语气无奈,“顾小知青能让我先说下去吗”
顾莞宁讪讪,“哦哦。你说,我不说。”
程砚洲继续“天黑以后,山林中暗下来。是夜月光黯淡,书生背着树要下山,这时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书生定睛一看,一名女子跌跌撞撞朝前跑着,却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顾莞宁忍不住猜测。
可能是狐狸精变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