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慎正抱着小棉袄准备的暖水瓶搁那儿美呢,闻言垂下头,心虚道“没啥,前两年干活崴了脚,后来没咋好就下水渠清泥,这会儿就不怎么利索。”
谢沛玲偏头抹了抹眼角。
顾盛清和顾则启两口子沉默地没说话。
顾鹤庭一直在鼓捣热饭菜,背对着大家没看见。听见这话他心往下放了放,“别是得了那个风湿病,那个病特别遭罪。”
“不过也是赶巧了,我正好知道个老大夫,专治这种病,几十年的都能给你治好。”
“等回去我就问一问,绝对把药给你送进来。”
顾则慎点点头,“那挺好。”
面条包子什么的上锅蒸着,顾鹤庭搓着手坐到桌边去,“一会儿就能吃。”
刚才没来得及瞅儿子,这会儿谢沛玲好一番打量,嗓音哽咽,“你咋这么黑了”
顾鹤庭挠挠头,“妈,我现在在部队,刚当上营长。”
这下就是徐雅茹也忍不住了,抬手一下一下擦着眼泪,这孩子打小娇生惯养的什么苦都没吃过,进了部队也不知道遭多少罪。
打量一孙子这副精神样,跟以前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顾盛清欣慰道“挺好,小一也长大了。”
“小晚咋样”
话音落下,立马那四双眼睛就齐刷刷朝顾鹤庭看过去。
顾鹤庭木着张脸,心说您老忍到现在才问也是稀奇。
“挺好。”
谢沛玲拍他一下急吼吼问“你给娘说明白小晚结婚是咋回事那个男同志咋样长得咋样品行咋样对小晚好不好”
“都好,都好。”顾鹤庭就是心眼再黑,也说不出个程砚洲对顾小晚哪里不好来,非要说也有“那个程老三肯定没我长得好看,还比我黑,他站顾小晚旁边就跟白雪公主和黑猩猩似的。”
亲眼见过照片的五个长辈“”
谢沛玲就随身带着照片,她从上衣兜里摸出来,对着照片和真人瞅了瞅,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公正评价道“一啊,你这脸皮不止黑了,也更厚了。”随即她又发愁道“你说你这样的,能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吗”
顾则慎小声补刀“除非眼瞎了。”
顾鹤庭“”
他这样的他这样的怎么了怎么了,看不起脸皮厚的人
饭菜热得差不多了,顾鹤庭逃也似的过去端饭。
炸酱面配两个小炒菜,还有鸡腿和肉包子,一家子围着吃吃喝喝,也像是有了团圆的气氛。
顾鹤庭说了许多外面的事情。
说当年家里变故后,他去求了大舅舅和徐家的舅舅帮忙,把顾小晚从丁家弄出来,送到海市大姑家里。
还说顾小晚一年前下乡,来北三省找他们下放的林场,结果碰到坏了心眼的遭了大罪。好在现在吃着药,身体总算慢慢养回来了。
顾鹤庭没瞒着,有些事情不讲明白几位长辈才更担心,糊里糊涂地担心。
又说最近本想把他们都接出来的,结果碰到何红兵升副会长,说到最后顾鹤庭忍不住骂了两句徐老爷子。
当着徐雅茹的面他一个晚辈不敢太过分,可也实在忍不住。
天底下像徐老爷子那样糊涂的人不多了,亲姑娘可是因为何红兵才被下放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结果四五年他不闻不问,转手就送何红兵当上了副会长。
徐雅茹垂着眉眼,心里泛着苦涩,“我爸他,一直这么糊涂。”
“唉。”顾盛清安慰道“你大哥还是有分寸的。”
至少还有个亲人念着。
徐雅茹这才好受点,靠在丈夫顾则启身上,一脸歉疚“我对不住大家。”
谢沛玲脸上的锅灰蹭掉不少,闻言她不高兴道“咱们这交情你说这个就生分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房两口子和老爷子在林场相依为命几年,多少的苦都吃过,几次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不比徐老爷子那个糊涂爹更亲近
挨了眼亲妈的白眼,顾鹤庭连忙转移话题“大哥那边,我寄过几次信一直没回。”
顾则启问道“不回不要紧,你跟他说了国内的情况没有”
顾鹤庭点头回“都在信里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