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哪怕说累了安静下来,只是互相望着都觉得满足。
不知不觉就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几个人都绷不住,眼泪唰唰往下掉,抹都抹不干净。
谢沛玲捧着照片又看了两眼,放到顾鹤庭手里,眼含不舍却依旧道“你带走吧。”
“留在这里不好。”
“对。你往后也别来了,东西到了就行,人别来。”顾则慎点头说道。
光听这话还以为他们嫌弃自个呢,可顾鹤庭心里清楚,他们是怕连累自己。
怕被下一波换班的撞见,董建业过来敲门催促,“兄弟,该说的都说完了,快走吧。”
顾盛清颤颤巍巍起身,不停摆手,“走快走”
顾鹤庭带上帽子,定了定情绪,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董建业往屋里瞧了一眼,“你们也快回去,屋里等会儿我来收拾。东西先别动,我检查完了再给你们。”
五个人相互搀扶着从另一边的小门离开办公室。
隔着玻璃窗和铁网,里外遥望,顾鹤庭含着泪不舍地挥手。
董建业走上前拍拍顾鹤庭的肩膀,“你骑自行车离开,从西边走。”
顾鹤庭拉上围巾,闷声道“多谢董大哥,往后还得麻烦董哥。”
“这些都不算什么,那几位都是安分人,我也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董建业心说,换了别的麻烦人他还真不乐意。可过命的战友求到他这儿来,要他帮的也不是出格的事,传点吃用而已不算什么。
又说了两句,见时间门不早顾鹤庭赶紧离开,接下来两天他都在城里那处房子待着。
城郊营区。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程砚洲罕见地没有继续加练,而是小跑着去了后勤部窗口。
他听营里半大的孩子说今天窗口有糖葫芦。
这两天媳妇儿胃口一直不大好,不吃肉也不怎么吃菜,买橘子回去也只敷衍地剥了一个。
程砚洲担心把人饿坏了。
从那群孩子手里抢到一只糖葫芦,程砚洲又冲到食堂抢了一份糖醋排骨。
临近过年,各家都有些放开吃肉的意思。最受欢迎的红烧肉和猪蹄几乎一上来就被抢得一干二净,排骨也不遑多让,好在他手里这是最后一份,分量还不小。
宿舍里。
惦记着林场的亲人,顾莞宁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梦见了那本自传,当初粗略读过一遍的内容在梦中复刻得相当清晰。
上面写,在顾莞宁死后,徐文理得到回城的机会。和现实一样,徐文理和丁凤霞结婚,丁凤霞的舅舅何红兵借徐老爷子的关系当上了副会长。再然后远在阳市的顾家人被那名小干事针对,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得逞。
她外公被人推倒,没两天就去了。
大舅妈二舅妈被林场里的恶霸侮辱,为保清白撞死在山上。
大舅二舅受不了打击,一把火烧了半个林场。
从噩梦中惊醒,眼睛一闭就浮现出大火蔓延的惨烈场面,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
程砚洲推门进来,“晚上吃面条怎么样”
回头瞥他一眼,顾莞宁恹恹点头,“二哥非得明天才回吗”
她想快点把外公他们接出来。
“他晚上还要拿人参,太晚没有自行车回不来。”程砚洲把糖葫芦递给她“先吃这个,我还买了排骨。”
“别担心,二哥不回正说明外公那边没事儿。”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在嘴里却没滋没味。
顾莞宁勉强吃了两颗,自觉放下,“这个凉,不能多吃。”
听见这话,程砚洲轻捏一下她脸颊,“转性了,这么听话”
抬眸瞪着他,顾莞宁抿嘴道“吃不到的才最好吃。”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吃不到”程砚洲蹲下来看着她,“你这两天都没吃什么,脸都瘦了一圈。”
顾莞宁“哪有一圈”
“我就是,就是担心。”顾莞宁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