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条件比禁闭室好些,没有那种处处漏风的感觉。
开了暖气后没多久就热乎起来。
谢晓晨拎了鸡蛋糕和一兜烧饼送上来,结果全便宜了一哥。
他就跟个老鼠似的,啃鸡蛋糕都能发出声来,啃烧饼的时候几次都差点把顾莞宁吵醒。
程砚洲忍不了,把人赶出去吃完才放进来。
换了个好点的地方,又没了咔哧咔哧的声音,顾莞宁却睡得依旧不怎么安生。
一会儿不是梦到自己在河里扑腾,就是梦到原主小时候那些事情。
她还梦见自己在河里被淹死了。
灵魂脱离身体,飘向远方。
大姨接到一通电话,哀嚎痛哭哭晕过去。
一哥下了任务,匆匆接她的骨灰回京市,错过了找到外公他们的机会。
七七年大平反,从林场出来时,外公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只勉强熬了两年。
大舅妈本就腿脚有伤,长年累月冻着,出来后三天两头生病。
她爸妈,也就是一舅和一舅妈更惨。
一舅一条腿瘸了。
一舅妈脸上有道长疤,林场条件恶劣,没有治疗的情况下活生生溃烂了半张脸。
一幕幕画面从眼前闪过。
她还看到了程砚洲。
程砚洲回乡探亲,救上来一具知青的尸体。
后来无意间发现隔壁大队迫害知青,他和县城公安局的人配合,以同学的名义接近赵卫进取证,临到头被发现身份。
和那名举报的男知青一样,他被打晕扔进河里冲走,尸骨无存。
顾莞宁猛地惊醒,“程砚洲”
程砚洲抓住她惊慌的手,“我在这,我在。”
顾莞宁扭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合眼又睡了过去。
程砚洲给她重新掖好被子,试了下温度,比先前还烫。
他神情满是担忧。
顾鹤庭打着哈欠坐起来,“刚才怎么了”
“做噩梦了可能。”程砚洲拧眉,“温度又升了些。”
顾鹤庭清醒了不少,脸色一变,“一晚上都没降过。”
他起身拎上棉袄往外走,“我去喊大夫,实在不行就给小晚输液。”
凌晨,谢晓晨刚和同事换完班回家。
顾鹤庭叫来一位男大夫。
男大夫让程砚洲给顾莞宁量体温,一看都三十九度了,立马就给安排上了三只吊瓶。
顾莞宁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眉心难耐地蹙起。
看得程砚洲心都揪了起来。
三瓶液输到中午,顾莞宁中间醒了一趟去厕所。
程砚洲去给她热包子的时间,回来就看到人又睡过去了。
中午吃饭,程砚洲本想喊醒她,顾鹤庭却拦道“算了,让她接着睡吧,上午输了瓶葡萄糖能撑一阵子,晚上再叫。”
下午,温度好歹降了些。
谢晓晨一到卫生所就急匆匆上来,拿温度计试了试,三十八度五。
她皱着眉甩了甩温度计,放回盒子里。
“我办公室有炉子,吃完饭把那药给小晚熬上,等半夜她醒了喝一碗。”
“明天输液的时间挪到下午。”
晚饭,顾鹤庭拍桌子跺地板试图把顾莞宁喊醒。
程砚洲去楼下领饭回来,见状立马加入叫醒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