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旁人是不太一样的。当然,这并不是指我拥有超能力之类的,而是因为我一出生就杀了自己的孪生兄弟。
“从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我就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着一团浓重的阴影,它一直跟随着我,在我耳边低语。我努力去忽视它,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努力比大多数人都要活得积极向上一些。
“但没有用。它始终像一只狼一样,将它的前爪搭在我的肩膀上,朝我张开血盆大口。
“那些陌生人骂我死亡伴生,说这是某种上天给予的启示。他们真是该死的正确。你知道吗我努力生活,努力积极向上,努力阳光开朗,这并不是因为我对自己的孪生兄弟有所愧疚之类的,这仅仅是因为我想摆脱掉那该死的阴影。
“是啊,我想我确实毫无愧疚。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害怕而已。
“我能感觉到的,这或许是个诅咒吧。幸亏我的父母都很爱我,让我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发疯。
“我的父母。这似乎永远是个绕不开的话题。
“他们都很爱我,我知道。如你所见,我是个盛放着死亡的空壳,生来似乎就缺失了一些情感,与爱有关,但他们组成了我的灵魂中最重要的部分。
“但在我看着母亲死在我面前。我感觉我灵魂的一半随着她逐渐僵硬的尸体一起消亡了。
“后来,我看着奥斯瓦尔德将我父亲推下了高楼,我看着他惊恐哀求的眼神,微笑着为他举了最后一次杯,感觉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也消亡了。
“那一天我喝了很多的酒,那些我本不喜欢的辛辣苦涩的液体填满了我空空如也的躯壳。你知道吗,查尔斯,那种液体真是妙极了,我甚至感觉它们取代了我的灵魂。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过恐惧。
“从那之后,我没有家人了,我害死了我的每一个亲人。
“或许这就是导火索吧,我能感觉到。那团阴影离我越来越近了。酒水终究填补不了我的躯壳,但那团阴影可以,当然,非自愿的填补。
“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能感觉到无处
不在、无时不刻不在发作的疼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意识到,或许那个阴影不是我的臆想,也不是什么对兄弟的歉疚,它就是客观存在的怪物。
“我也会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后来我放弃了去思索,就像一个生来残疾的人放弃去追究为何命运会让他背负枷锁。
“于是我找到了你。我那时候并不指望你能给我什么太大的帮助,我只希望你催眠我,让我能无视掉疼痛。我不想对那个怪物展现出哪怕一点的软弱,好让它趁虚而入。精神上的软弱已经被我剔除了,生理上的软弱也应当被剔除掉。
“至于你给我的答复,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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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的笔再一次停了下来,他苦笑了一声。
当然记得。
他拒绝了伊诺克。
对他来说,无论是疼痛还是恐惧,都并非是软弱㊣”,而是人类对自我的保护,是人性的侧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剔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