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在无惨的小院住了下来。
无惨的身体很糟糕,虽然他的父母不常来看他,但经常有医师来看他,现在的医师跟以前的医师也没什么不同,他们看过了无惨的身体后,表情就沉重了起来,那也是我所熟悉的沉重。
果然,从医生嘴里说出的话也与从前一样“活不到20岁。”
倒是比我那时候好一点,至少可以成年了。
每当这个时候,无惨的表情就格外的难看。我终于从他身上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无惨,他想要活下去,即便是这么痛苦的活着,他也想要活下去。
“世界上这么多健康的人,为什么偏偏我是另外”身体痛极了的时候,无惨会抓着我的手这样问我,他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像被雨水打湿的梅花一样美丽。
我不想让他继续受这种折磨了,于是我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
“哈”无惨皱起了眉头,即便被病体折磨,他也对我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我不想要自由,我想要活下去。”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我不确定我这样算不算他想要的活着,所以我只是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想让他的痛苦稍微减少一点。
现在的我与以前不同,我可以脚踏实地的生活,可以触摸到我所能触摸到的一切,我可以握紧无惨的手。
我想让他不要这么痛,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拥有了一个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的外表,只是我清楚这是假象,因为我不需要进食,所有人类为了生存下去而必须进行的能量摄入,我都不需要。
我还可以融入雨里,雨在哪里,我就可以在哪里。
我心中隐约有些明悟,因为我现在拥有的,是雨的自由。
我坐在无惨的床沿,将汤药喂到他嘴边。
他虚弱的躺在床上,艰难又熟练的将汤药喝尽,自从上次坐在屋檐下看了一整天的雨,他便病倒了。
从他收留我那天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了30个日夜,这30个日夜里他只能卧病在床,甚至一天比一天虚弱。
我看着他将汤药喝尽,想必是很难喝的,因为他一直皱着眉头。我将药碗放下,然后拿出了一块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无惨感受着嘴里的甜味,紧皱的眉头微微抚平,他抬眼看着我“你从哪里弄来的糖”
糖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即便我从前也算是个小贵族家的女儿,也很少能吃到糖,真正实现吃糖自由的,或许只有那些大贵族吧。
我微笑着不说话,总不好告诉他,我是趁着他睡着了,去他父母那里偷偷拿的吧。
无惨的父母也算是个大贵族吧,我跟随着积雨云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他父母的宅邸,然后从厨房拿了好些糖。
想了想,我还是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明了这些糖的用处,好在无惨的父母虽然不常来看他,但对他还算关心,并没有追究我去偷糖的事情。甚至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厨房里放着好些打包好了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