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外科写的病历,放到内科,那都是要被扣钱扣到死的。
第2周的时候,医院搞了个新通知,说是近来流感爆发,所以限制家属陪护了。
也就是说,需要住院的病人必须得医生去接才能进来。
于是周陵游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去住院部1楼把病人领上来。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周二下午,周陵游在手术室跟着老师和师兄们学习。
一位老师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让周陵游去1楼接病人。
于是周陵游脱掉手术衣,又去换衣间换上白大褂,趁着人少的时候,蹭了一次手术室专用电梯间,他先去8楼的护士台拿了病人的资料,和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然后下到了1楼。
那是周陵游第1次见顾怀夕。
一个少女坐在天蓝色的行李袋上,她穿着花苞一样的白裙子,就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花。
那个时候的周陵游还不知道,这朵开的正盛的花,即将走到生命终点。
周陵游低头,再次确认病人的资料顾怀夕,女,17岁。
那么,就是她了。
毕竟17岁的顾怀夕在一群上了年纪等待住院的病人中异常显眼。
门口的保安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来,一遍又一遍的耐心解释“不行,你得有医生来接你,你才能进去”
“哪个医生让你住院的,你就打电话给他。”
唯有17岁的顾怀夕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她甚至还寻了个空处,悠闲的翘起了小腿。
周陵游喊她的名字,带有不确定“顾怀夕”
“哎我在这儿”顾怀夕从地上跳起来,一边跳一边朝他招手。
顾怀夕生的极为好看,她的母亲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她的父亲也是海都市富二代中相貌最能打的那一个。
同时继承了父母美貌的顾怀夕更是了不得,她的皮肤生得跟瓷娃娃一样,白且细腻,即将落山的太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就像是自动上了一层柔焦;唇若丹霞,像一点朱砂点在唇中,慢慢的晕了开来。
最漂亮的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灵动的山水画,又像一片湖泊,里面好像泛着水光,波光粼粼的。
她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需要住院的病人。
顾怀夕看到了他的胸牌,喊他“周医生,你是来接我住院的吗”
周陵游迟疑地“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两份文件给她签字。
顾怀夕的眼睛从上面一扫而过,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顾怀夕问他“那我们现在可以住院了吗”
周陵游还是第1次见到这样迫不及待住院的人。
周陵游点头,帮她拿上行李。
而顾怀夕朝一直跟着她身边的男人挥挥手“时律师,你回去吧,我有事情就给你打电话。”
周陵游刚才就注意到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了,他本以为是顾怀夕的哥哥或者是其他亲戚。
于是周陵游问了一句让他后悔了很久的话,他问“你爸妈没有来吗”
顾怀夕脸上的笑消失了,就像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
顾怀夕垂下了她的眼帘,说“他们去世了。”
面对这种情况,周陵游的第一反应只能是道歉,他慌乱地给她说对不起。
但顾怀夕一直没有说话。
这让周陵游很有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