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穿过层叠的枝叶罅隙,斑驳光点洒入林间,清泉潺潺流过,蝉鸣不断。
清澈泉水向树林深处蜿蜒,越深入越幽静,虫鸣声渐渐消失,仿佛来到另一方世界。
流动的泉水在这里静止,表面甚至凝结起不符合时令的冰霜。
在冒着寒气的泉水中央,神宫寺奏披散着银色长发盘腿坐在那,身上只穿着轻薄透肤的白色中衣,半遮半掩勾勒出极佳的身段,面色红润,细腻的汗不断渗出,略显单薄的胸腔极力压抑似的起伏着。
闭上眼长睫轻颤,呼吸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这副惹人遐思的模样若是落在外人眼里,怕是根本不会觉得他是在忍耐着怎样的痛楚,而是陷入了缱绻旖旎的春梦之中,犹如浮出水面寻找猎物的水妖般蛊惑人心。
自从三年前中途离开水潭,神宫寺奏前16年稳固好的根基就被扰乱了。
从此副作用发生的间隙逐渐缩短,从一年两次变成现在的一年四次,而且每一次持续的时间与强烈程度都在直线上升。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与骨血中那股沸腾的热意在逐步膨胀,下一秒就要冲破桎梏喷薄出炙热岩浆,把他灼烧融化,最终成为一滩灰烬。
不过当疼痛超过了阈值,就没有那么难熬了,且系统会想尽一切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虽然没多大用处,却也是消磨时间的途径。
只是一直有人不会让他顺利度过这段煎熬,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万籁俱寂,神宫寺奏却像是察觉到什么倏地睁开眼,身体向斜,同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在他耳边划过。
粉色短发的少年见偷袭未成,立刻收回攻击的右手,面不改色地伸出左边的手发起连续进攻。
神宫寺奏直接将攻来的手抓住并向下一扭,另一只手掐着少年的后颈往水中按去,少年整个人就被他脸朝下按进了水里。
少年剧烈地挣扎起来,手挥动着掀起层层水花,溅在神宫寺奏身上和脸上,但后者却神色泰然佁然不动,任他怎么扑腾都没办法从水里起来。
半分钟过去,少年的动作又剧烈了几分,同时伴随着一连串气泡咕噜声。
神宫寺奏依然没有松手,半垂着眼睫,面色无悲无喜,宛若一尊静止的佛像,眉眼镌刻着神性与慈悲。
等到少年挣扎的动作变得缓慢无力,仿佛逐渐失去生息一般时,神宫寺奏才放手,重新盘腿坐好,闭上眼,任由少年的身体向下沉去。
生命值完美卡在10的宿傩用仅剩的一丝意识控制身体,猛地从水潭中抬起头,大张着嘴贪婪的呼吸着,然后弯着腰狼狈地将呛的水吐出来。
睁开眼,两对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诡异的黑色纹样使他原本俊朗的面孔显得更为邪性,一眼便让人心生惧意。
宿傩险些被神宫寺奏淹死,虽然知道对方并不会真的杀了自己,但经历过濒死之后仍满肚子怨气。
“喂,神宫寺,你是不是病入膏肓了”宿傩三年来虽然没有一次战胜过对方,嘴上嘲讽的功夫却越来越厉害,“等你快挺不住的时候,我就是给你续命的药吧。”
“换了别人可能会为此感恩戴德、深感荣幸,毕竟你可是光风霁月的神子嘛,但是我不一样”
“我会好好为你送终的,你就安心地下地狱吧。”
少年说完,勾起唇角笑容恣意,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又故意笑得更大声,眼前红光一闪便血兽被拽了出去。
聒噪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宿傩用反转术式治好扭伤和拖拽的刮伤,浑身滴着水往回走。
少年不过15岁,身量就已经抽条得很高,如今已经到了神宫寺奏下巴的高度。
他四肢修长,皮肤为健康的麦色,身上还覆着一层线条流畅的肌肉,为了方便两对胳膊活动,他只能穿着袖口宽大的女式和服,但人们往往不会被衣服款式吸引,而是他最具标志性也最突出的脸与上肢。
神宫寺府中没有人不知道神子养了个畸形怪胎,三年前差点咬死人,如今长大了更没有人有胆子凑上去找死。
宿傩双手交环,慢悠悠地走在回院落的路上,同时享受着家仆们暗搓搓投来的目光,或恐惧或敌视,都让他心情愉悦。
从暗杀失败的挫败中恢复了心情,宿傩开始琢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神宫寺奏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