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走过来,鸳鸯才看清她们其中一个是贾琮的奶妈妈,便问“你们这是在这等我呢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奶妈妈笑“说自然容易,但还是姑娘亲眼看见了才好。鸳鸯姑娘放心,这四下都没人。”
“哦”
鸳鸯虽然得贾母宠爱,但很少对着其他下人拿大,此时故作高姿态,两个婆子也说不上多怕,提着灯笼打开二门,示意她跟上。
三个人都在这,即便真有什么,她们也跑不掉。
这样一想,鸳鸯才抬脚跟上。
内院伺候的人几乎不出二门,即便是曾经最张狂的袭人,也只是和茗烟等人熟悉,若敢踏出二门,除非她想被撵出去。
鸳鸯虽然跟在她们两人身后,但不时四下观望,她对这边的景象并不熟悉,时刻保持警惕。
忽然两个婆子停住,其中一个把灯笼吹灭“鸳鸯姑娘,前头是老爷的院子。”
“我自然知道是老爷的院子,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在认出这是前往贾赦院子的一瞬间,鸳鸯的脸色就已经冷下来,对贾琮更是大感失望。
不料那吹了灯笼的婆子拉着鸳鸯往前走两步“姑娘看看就知道,里头安静,实则外头早装扮上了。”
“装扮什么”
天色早就黑下来,这婆子大约是怕被人发现还吹了灯笼,没吹灯笼的那个站得远远的。借助月亮的光亮,鸳鸯顺着婆子手指的地方看,恍惚看见一片红色。
“这是”
“鸳鸯姑娘,三爷叫我们带你过来就是怕你不信。如今老太太在床上,万万不能再生气,可三爷又劝不住老爷,只好让鸳鸯姑娘自己想个主意。当值的人马上要换班,那灯笼给姑娘留着,早些回去吧。”
婆子说完退出去,和另一个婆子摸着黑离开,将亮着的灯笼远远放在地上。
贾赦的院门有人守着,摸不进去不可能,但房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和红绸哪怕隔着院墙也能看见半截。
鸳鸯就站在这里,但她相信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被装饰过的回廊。当年大闹一场暂时逃脱了魔掌,没成想他竟还没放弃,还要趁着老太太生病强娶。
看着远处的灯笼,她忽然生出过去踢一脚的冲动,将这里烧个干净才好。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夜间偶尔还会有凉风,两阵凉风吹过,鸳鸯握紧了灯笼,看一眼那若隐若现的红色灯笼,头也不会地回荣庆堂去。
第二日贾母仍旧瞧着没多少精神,太医看过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像她这样年纪的老人,即便有法子太医也不敢用药,只能熬着,熬过去了自己恢复再活几年,熬不过去也就这样了。
鸳鸯仿佛将昨天的事情忘干净了,全心全意照顾贾母,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和如厕,只要贾母清醒,她就一定会保证自己在贾母视线范围内。
她原本就是贾母身边最得信任的大丫头,库房的钥匙都在她手上,只要她绝对处于贾母的视线范围,便是邢夫人都找不到机会来跟她开口。
这样拖着一日两日还好,但时间长了,贾赦开始处于暴躁边缘“就这么点小事,你怎么就办不成,这些日子管家都是白管的”
邢夫人被骂也委屈“头前闹过一次,鸳鸯发了誓不嫁,总不能在老太太跟前说。可那鸳鸯就好像是知道了似的,便是吃饭都要守着老太太,老太太也不肯离了她。”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你就不会将鸳鸯拖出来”
“老太太虽然不利落,但还是清醒着的呀。”
“哎呀”贾赦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