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亲近,以前怎么没听母亲说起过”
“不是没说起过,而是说起来您也不知道说的是她。方才太太没说,许是什么缘由,回头您问问就知道了。”
杨妈妈是王熙凤到江南之后聘回来的第一批下人,如今已是府上的元老,许多后来人不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一二,但也仅限于知道一二。
贾菘媳妇没再问,去给邢夫人请安帮着预备东西。可东西预备完之后邢夫人竟也没留她,随便找个理由胡乱就将她打发了,这随意的态度,完全就是明着糊弄人。
就连杨妈妈也帮腔“老太太和太太许是有旁的事,少奶奶不必多心,过几日等她们忙完了您再问就是。都是一家子,还能害您不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被婆婆和太婆婆排除在外的感觉着实心酸,相公又不在身边,果真是半点依靠没有。贾菘媳妇叹一声没说什么,回自己院子陪孩子去了。
另一边,林茈玉在邢夫人的主持下给贾母和贾赦上了香,也见到了鸳鸯等人。
初时贾母将鸳鸯等人的身契给了林茈玉,被她转到自己名下,贾母身死之后她就按照当初的约定,将身契都放了。
七、八个大丫头为贾母送了终,又送她的棺椁一路回到金陵安葬,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算得上忠仆了。如今七、八个人只剩下包括鸳鸯在内的三个人,那些散了的也不必苛责。
王熙凤正巧说道“为老太太守满三年,琥珀她们要走,我想着她们伺候了老太太十几年,再耽误下去错过好年纪,每人给了几十两银子就让她们走了,却剩鸳鸯几个不肯走,说要一辈子伺候老太太。”
“她们既有忠义,便不能叫她们寒心。我大约只来这一回,还请二嫂嫂替我转交。”
林茈玉回头用眼神示意,雪容立时掏出银票来。
王熙凤忙推拒“贾家正经的孙子、重孙都在,哪有要外孙女钱守孝的如今不比当初,家里也用不上这么些花销,你若有心多上两炷香,老太太必定高兴。”
“二嫂嫂收着吧,如今花销的都是我的嫁妆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便是扔在水里听了响,也没人能说什么。”
推拒拉扯几次,王熙凤才收下“你这样说我就收下了,鸳鸯几人名下都是挂着田产的,回头我直接将银子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决定。”
当面送的银子总容易被拒绝,索性就等林茈玉回去之后再给,省去更多拉扯。
到晚上王熙凤和邢夫人盛情挽留,林茈玉留下吃了晚饭才回去。没过几日王熙凤又邀请上门,还请了邢岫烟。
“我派人去给四妹妹传话,她不肯来。打从她相公去后,家业都有儿女撑着,她吃斋烧香竟像个活佛。”王熙凤摇头叹息,也算是间门接替惜春开脱解释。
林茈玉道了一声无妨,并不追究。这本来就是惜春的路,虽说没有如她所愿去馒头庵出家,但这样清清静静的,已胜过当年提心吊胆。
邢岫烟亦记得林茈玉。她幼时家贫,连读书识字都是妙玉所教,荣国府的那段时间门虽是寄人篱下,但和姊妹们相处的那段时光却是她最自在的时候,出嫁后虽说有了新家,但到底为人媳、为人妇,后又为人母,如何比得上与姊妹们一处
如今再聚一回,算是遥遥回应了当年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