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晔冷冷地看着面无血色的秦骏,寒沉的视线居高而下。
“你不会要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
未尽的话语,于此两人早已不言自明
不知情,并不是能乞得无罪豁免的理由。
而是更为无耻的铁证。
商洛晔目光里的蔑然冷憎比以往两人对峙时都更明显百倍,可唯独这次,却没有激出秦骏的怒
火。
那反而更像是比扼住喉咙更致命的重力,沉沉压得秦骏近乎无法站立。
他的膝骨疼得像被敲碎,几要就此矮身下去。
“别再来恶心他。”
商洛晔反手把秦骏扔撂出了电梯,声线漠然如冰。
“滚。”
他甚至没再多说半个字的威胁言语,比如“你再来一定会后悔”。
但男人那沉郁森寒的神色,已经塑成了最显效的威慑。
好像这个在拍摄全程中总被找茬却连一次气都没生过的男人,终于碎掉了那层外在的冷漠。
当真正关涉蔺空山的时刻。
他什么都敢做。
被生生掰开过一次的电梯门终于还是合拢了,平缓地向上升去。
而留在电梯外的秦骏,仍未能脱开满心的惊愕。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眼前耳边好似都蒙上了一层薄膜,让他与这个世界彻底相隔。
“先生,先生”
直到有楼内的保安过来提醒。
“先生,你的手机一直在响,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个分贝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室内的环境。”
秦骏这时才有动作,机械地去看自己的手机。
的确有电话铃声,一直在响。
他愣愣对着屏幕上的“辛明”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忽然醒神一样,猛地举步朝外走去。
秦骏刚刚所在的是大厅内偏僻的侧区,这个时间附近并未有其他人经过,连保安都是找了一会
儿才循声找过来。
但等他从侧门走出大厅,四下却已经有行人经过。
秦骏的手机一直在响,旁人投来或疑惑或厌烦的视线。
又有些好奇的目光,顺势落在他戴回了墨镜的脸上。
秦骏根本没管,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上车重重地摔上了门,锁好了所有车窗。
直到这时,他才按下了手机接通。
辛明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少,你现在在哪儿我们下午预约的采访很快就要”
这些和工作相关的絮语,秦骏已经听辛明说过很多遍。
以前他只觉厌烦,可现在,这种现实的真切感却让秦骏渐次清醒,好像他此刻已经比任何时候
都理智冷静。
秦骏没有回应辛明的催问,反而截断了对方的话,忽然问。
“上个月,阿蔺为什么会去修眼镜”
这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辛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不过虽然莫名其妙,辛明却格外敏感地听清了那句“阿蔺”。
他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不赞同“难道您又去找”
秦骏打断了他“阿蔺的眼镜是别人送的,其余地方没法维修,必须返还原厂才行,修一次至少要花三周。”
“我三周前见阿蔺时,他的眼镜刚修过,所以眼镜至少是六七周前坏的。”
“六七周前,刚好是阿蔺离职的时间点,而他的离职手续全是你负责的。”
秦骏说得条理分明,无可辩驳,而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来,染上了些许阴郁。
“所以我想问你,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