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左右张望,得见魔侍们跪拜的方向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无误,托住了自个险些脱臼的下巴,压着嗓子,震惊“我魔主”
十一“是。”
阮眠尾调哑得都要劈叉了“魔主不是早就死掉了吗怎么着,真是借尸还魂啊”
十一“宿主,现在是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而她上一世死的时候是天启一百九十八年。
把时间这么一对,阮眠麻了“时间往回倒了七年、原身是魔主这么大的事,你不能提前跟我说一下”
十一的语调颇显无辜委屈“你没问。”
阮眠当场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坑惨了。”
她就知道自个没那么好的运气,不仅免去几百年的奋斗直接做老神仙,还能公费洗白做个好人,原来反转在这儿呢。
一切都是因为她现在是恶贯满盈的罪犯头子,整个天元大陆最臭名昭著的魔主,风荷。
若她没记错的话,风荷魔主的大限就在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这年也是魔域百年内最血腥混乱、风雨飘摇的一年。
不仅因为风荷魔主意外身死,还因为魔域通往天元大陆的秘密航道被彻底打通,且这条航道原先就掌握在风荷手中。
新鲜且无人守护的肉包子摆在面前,自然引人争抢。
魔域各势力明争暗斗,相互倾扎,战火绵延七年未能彻底平息。
魔域眼下的局势如此复杂,阮眠要早知道自己重生成了风荷,能这么欢欢喜喜地追着光团的指引,直接出洞来吗
给魔侍们撞了个正着啊这怎么下得来台
魔主渡劫失败,修为尽毁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动作快一点,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她就能入土为安。
阮眠这头焦头烂额着,那头十一极没眼色地冒出来,小声提醒“宿主,你要救的人就在前头,再靠近一点咱们便能接任务了。”
阮眠气不打一处来,错着后牙“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救他大家一起早死早超生吧”
一场对峙的局面,双方都吓得够呛。
魔主久久不言语,无声的威压迫得人肝胆欲裂,剪影中明显透露着七分不悦。
管事的没多时便已汗流浃背,心惊胆战于自己先头冒犯的言论不知被魔主听去了多少,又不知道她杵在这里既不发难又不发话,是要做什么。
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恭贺魔主出关,奴、奴等正在此处取鲛人血。”
“鲛人血”
沉默了半晌的魔主终于开了口,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震惊。
阮眠眯起模糊的老花眼,尽力朝碧月寒潭这边看过来。
是她想的那个鲛人血吗
管事的眨了下眼,飞快地朝阮眠的方向瞥了一眼。
心中起疑却并未声张,连连点头“是,是料、料想魔主不凡,定能很快出关奴便提前为您取了鲛人血备着”
这借口,怕是连狗都不信。
龙一暗地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悔恨无极。
舅舅把他塞过来,原是让他做个体面又轻松的活计,说起来是在魔主身边伺候的,搞不好日后更有晋升的前途。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上工就是管事监守自盗,还被魔主撞见了。
魔主有多疯,魔域之中谁不知晓跪在他前一个身位的粗衣男人早都尿了一身。
咚
咚咚
魔主拐杖的声音临近,像是催命的鼓,最终停在他身边。
龙一口干舌燥,心中直呼吾命休矣,听到一句冷淡。
“让开。”
他的耳膜轰鸣着震天的心跳声,险些没听清这声吩咐,直到管事的踹了他一脚,才连滚带爬地让到了一边。一动不敢动地趴在刺人的荆棘丛中,眼睁睁地看着魔主从他身边经过,走向鲛人所在的水潭。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魔主本尊。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兜帽拉起来,脸上也带着乌黑的面纱,唯独露出了一双混浊的眼睛。不知是否是他心理作用作祟,那双眼睛看着格外的森冷而阴戾。
残月吝啬布下的光线幽暗,他看不清魔主的面容,只瞧见她裸露在外的手布满了褶皱,还在轻微不自控的颤抖,像极了他年迈行动不便的奶奶。
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