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外是大片落地窗,周时予靠墙站着,大片夕阳倾落在他肩头和发顶,光点如碎金,勾勒出男人挺拔落拓的身形。
连细长倒影都沾染上橙红,流淌至盛穗脚边,像是下一秒就会攀上她脚踝,拉着她往周时予的方向去。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在特意等她
说不定只是凑巧遇见;盛穗心中自我安慰,见绕不开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佯装意外
“周熠爸爸”
四字称呼在走廊响起,她敏锐捕捉到男人轻抬眉尾,随后站直转身面向她,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周时予目光落下,视线直白却不冒犯,不是判别的审视或好奇打量,而更像不带任何目的性,只单纯想看看她这个人而已。
盛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周熠的事,麻烦盛老师了,”相比她走廊被撞见都尴尬,周时予的若无其事就更显泰然,自然询问道
“不冒昧的话,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话毕他从口袋拿出一只白色手机递来,手指根根冷白修长,尺骨突出。
男人的云淡风轻感染盛穗,她不再紧张地接过手机,也忽略了两人指尖相碰时、对方转瞬即逝的动作滞停。
“不麻烦,是我分内之事,”她低头输入号码,“孩子在学校很乖,如果有任何问题,周熠爸爸可以”
“盛老师。”
后半句被温淡男声打断,盛穗交还手机的手悬空,下意识抬眸就撞进周时予深邃双眼,发现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目光之专注,让盛穗甚至有一瞬错觉,她再细微的表情都会被对方收尽眼底。
“周熠是我弟弟,”周时予语气微顿,忽地勾唇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盛老师觉得不像。”
“但我目前,的确是未婚单身。”
说完男人才想起拿回手机,快碰到屏幕时,手上动作又顿了顿,最终只捏住边框一角,收回衣袋。
大脑有一瞬空白,盛穗立刻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周先生。”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被认作为人父,”余光见周时予嘴角淡弧加深,清润低音更带几分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新奇。”
盛穗耳尖爬上薄红,喊错人的羞愤之余,又惊讶于周时予私下相处时,藏掩在斯文有礼下、那点游刃有余的雅痞。
避开对方注视,她只能胡编借口离开“我还要赶学校班车,周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耽误盛老师这么长时间,班车可能已经开走,”周时予的体贴入微一贯让人招架不住,绅士地提出邀请,
“我是开车过来,要送盛老师一程吗”
“不用不用,还来得及,”编造的班车当然不会开走,盛穗哪敢再劳烦他,“那周先生,回见。“
“好,回见。”
目送纤细背影消失视野,周时予眼底柔和淡退,回想盛穗挥手说再见的模样。
无数次见过她背影,这还是盛穗第一次回头和他告别。
夕阳映落在她肤如凝脂,粉唇边的浅浅酒窝惹眼,琥珀般的水眸莹润明亮。
周时予低头看向左手手背,指尖相触的位置,仿佛还留有她的余温。
周先生。
她刚才是这样唤他。
室友晚八点到家时,盛穗还在吃晚饭。
“破项目什么时候是个头,”推门声响,肖茗在玄关处丢掉高跟鞋,进来见盛穗还在餐厅,瞥了眼饭桌挑眉,
“我不在家,你晚饭又对付”
盛穗看着面前一碗水煮青菜牛肉,笑着上前给肖茗柔揉肩“也没有很寒酸吧。”
肖茗在她身边坐下,嫌弃道“像你这么吃,不出两天我得出家。”
从高中起,两人就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共同录取魔都大学,毕业后盛穗一直从事教育行业、肖茗则去年跳槽到一家芯片科技企业,期间几年,两人一直是合租。
糖尿病的缘故,盛穗每天能吃的碳水有限、重油重盐的食物也该少碰,肖茗在家做饭还好,自己来做就来者皆是水煮。
“明晚我炖汤,给你补补,”肖茗被按的舒服眯眼,目光扫过桌上电脑,咦了声,
“你在看周时予的资料怎么,帮我调查未来金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