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见爸妈的声音,也听不见秦昼的声音。她仿佛被放进了一个隔绝外界的器皿之中。
直到器皿被打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妈妈离开了,爸爸则在厨房准备早点。
又恢复到平常的安静,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雀鸟的鸣叫。
好像是隔壁邻居家养的那只八哥。
祥和到让周凛月觉得不太真实的程度。
秦昼反手将房门关上,看见她坐在床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几条泪痕。
他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半蹲,抬眸看她“怎么了,哭成这样。”
周凛月声音还有些哽咽“妈妈她有没有骂你”
桌上有湿巾,他抽出一张,动作小心且细致地为她擦去脸上干涸的泪痕“谁来了都能骂我两句”
又是以往不太正经的轻慢语调。
可不知为何,在此时,在当下,反而让周凛月格外的踏实。
她乖巧地将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
秦昼动作微顿,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是笑了。
继续着为她擦泪痕的动作,另只手在她头顶胡乱薅了薅。
像是在奖励一只听话的猫。
她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被揉的更乱,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小脸不满地皱了皱,最后又松展开,随他在自己脑袋上蹂躏一番。
虽然爸爸留他们在家吃饭,但周凛月今天下午要去看望老师,所以就先走了。
回去的车上,周凛月问起秦昼他说了些什么,爸爸妈妈居然没有继续追究。
“没说什么。”
是真的没说什么,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前因后果。
并和他们解释,在那之后,他们确实没有任何联系。
订婚那天,是他们重逢的初见。
话说的精简有逻辑,条理清楚,重点突出。
把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们想知道的也都说了。
秦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在意的是什么。
不是周凛月谈恋爱,也不是周凛月和谁谈恋爱。
而是周凛月居然违背了他们。
有一类父母总爱将枷锁放在儿女身上,嘴上说着为你好,实则行使自己的掌控欲。
说白了,就是自私。
把周凛月当成一个附属品。
一个随他们掌控的附属品。
这是一个很可悲的事情,这对父母的可悲。
秦昼直接将车开回了家,周凛月上楼洗了把脸,距离和老师的那顿饭还有三个多小时,所以她还有时间。
秦昼在楼下打电话,估计是陪她回家这一趟耽误了正事。
周凛月下楼,刚好听见他的那句“这种事情交给法务部去处理。其他的能推就推了,我现在很忙。”
他挟一支烟,深邃的眼里,情绪不显。
电话挂断的同时,他垂眸看见了来到自己跟前的周凛月。
小姑娘站在那里,一副打扰到他的歉意,嘴巴张了张,估计是想道歉,可又不知道他电话挂断了没。
于是只能默默闭上,乖巧等着。
秦昼拖来烟灰缸,将烟在上面磕灭。
唇角扬起一道浅薄的弧度来,早已挂断的手机却还放在耳边,迟迟没有拿下。
他将目光从周凛月身上收回,可惜道“是吗,那我改天亲自登门去赔个礼,今天遇到点意外才没能赶过去。”
他沉默几秒,好像听到了多么严重的话。
为难道“这恐怕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骨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几下,他点头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