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时分,孔妈妈声音从屋外传来。
“少夫人。”
“该起了。”
“若再睡下去,夜里就该失眠了。”
“嗯。”林惊枝慢悠悠伸了个懒腰,终于精神饱满醒来。
孔妈妈和晴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进屋伺候。
等到用膳时,已是午间。
“少夫人。”
“郎君早晨出门前,同老奴吩咐。”
“叫少夫人午膳不用等他,但夜里郎君回屋中。”
孔妈妈站在一旁给林惊枝布菜,小心开口道。
林惊枝捏着汤匙微顿了一瞬,抬眸看向孔妈妈,语调极淡“劳烦妈妈下回告诉他。”
“我从未想过要等他用膳。”
孔妈妈霎时面色一抽,朝林惊枝点头道“少夫人话,老奴记下了。”
“若郎君问起,老奴就算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一定会如实回答。”
林惊枝满意朝孔妈妈笑了一下。
下一瞬,她眉心微微一蹙“对了。”
“云暮昨日被罚,背上的鞭伤可是有好些”
“有请郎中看过么”
孔妈妈手里握着银筷,给林惊枝桌前的碗里添了一块玫瑰莲蓉糕后,才缓缓道“老奴知晓少夫人必定会问起云暮的事。”
“大清早,老奴就亲自去云暮歇息的院子问了。”
“郎君昨日已经请了楼大人给云暮治伤,还赏了上好的膏药,少夫人不必担心。”
林惊枝小小口吃着玫瑰莲蓉糕,唇角浅浅的勾了一下,看似在笑,眼底却透着深意。
“云暮那伤,妈妈觉得多久能好”
“我瞧着山苍是下了重手,十鞭下去,都皮开肉绽流了许多血。”
孔妈妈眸色微闪,脑中忽然想起她之前伺候贵人时,见过的无数种惩人的手段。
因苍老略有点拉耸的唇角,压了压,如实同林惊枝说“少夫人恐怕不知。”
“其实这刑罚也是颇有讲究的。”
“汴京许多高门深宅,会专门养一批负责行刑的婆子小厮。”
“若想要一人死,就算是不见血,也能打得那人筋骨断裂脾脏破碎而亡。”
“若只是稍加惩戒做个样子,明面上可以瞧着下了重手,鲜血淋淋,实际不过是破了点皮肉,根本没伤着根骨,过不了几日就能好全。”
孔妈妈这番话,虽说得有些委婉,林惊枝却听明白了其中暗藏的深意。
所以云暮那伤,多半是瞧着恐怖,实际上并不见得有多严重。
行刑的那个侍卫山苍,无论做什么只听裴砚一人吩咐,所以昨日那十鞭子,八成是得了裴砚授意的。
想到这里,林惊枝心底忽然冷笑一声,乌眸中压着不快。
她想了想,朝孔妈妈吩咐“劳烦妈妈拿了钥匙,去库房挑一根百年的老山参送到云暮养伤的屋子里去。”
“告诉云暮,是我亲自吩咐你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