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有对长辈的礼数和教养”周氏开口,严肃面色格外僵冷,眼中已不见任何亲昵之意。
林惊枝站在周氏身前,她手里端着要递给周氏的茶盏,周氏并没有接,而是端着一副婆母要给媳妇立规矩的姿态。
茶盏温热,她指尖皮肤格外娇嫩,端久了难免有些烫手。
林惊枝见周氏今日是铁了心想要折腾她,心底冷笑一声,缓缓站直身体,慢条斯理放下茶盏。
她笑着看向周氏“母亲说的是什么话。”
“媳妇心中自然是日日惦记着母亲,不过是近来入夏雨水颇多,导致出门不便。”
“才不曾去给母亲请安。”
周氏见林惊枝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当即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她嫁入裴家后最讲究的是端庄规矩,哪容得下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作态。
特别是她的嫡子裴琛,是被裴砚折断了手腕。
虽然精心养了数月,但依旧伤势未愈,连骑马时那只手,都是握不住缰绳的。
“林氏,你大胆。”
周氏面色铁青,胸口堵得像是压了石块,喘着粗气冷冷盯着林惊枝。
林惊枝扶着晴山的手,慢悠悠往身后退了一步。
“母亲若觉得儿媳做得不对,大可去找我家夫君理论。”
“夫君就算因此事要休弃儿媳,儿媳也绝无二话。”
周氏盯着林惊枝,想到出门前丈夫裴寂的交代。
她深吸口气,僵着脸道“那行。”
“从明日开始,不管你家郎君会不会裴家在汴京的宅子住下,你都必须回去,在我身旁尽孝。”
“我家琛哥儿还未娶妻,身旁也只有你一个媳妇,我想着也是离不得你的。”
周氏态度忽转,莫名说出这么好听一番话来。
林惊枝倒是不好明目张胆地拒绝了。
她也收起眼中冷色,也朝周氏温婉笑道“母亲身旁自然不能缺人尽孝。”
“等夜里夫君归家后,儿媳会与夫君请示。”
“若夫君愿意,儿媳自然不敢有二言。”
周氏心底窝着火,她用绣帕压了压唇角,直视林惊枝道“你若明日没来。”
“我便大张旗鼓带着丫鬟婆子上门,请你回裴家。”
“砚哥儿媳妇,望你三思后行,毕竟这是汴京天子脚下。”
林惊枝倒是没料到,周氏能说出这一番夹枪带棒,恩威并施的话来。
以她对周氏的了解,倒像是有人刻意这么教她说的。
这瞬间,林惊枝想到了裴家家主裴寂,那个严肃不苟言笑,对她却厌恶至极的男人。
花厅里,气氛瞬间僵沉。
掰回一局的周氏,终于平复怒意。
只有裴漪怜坐立不安,大大眼眸含着水色,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模样。
想到裴寂,林惊枝眼中露出冷色,忽地她眸光一顿,落在隔扇外淡紫如云烟的紫藤花上。
前世周氏就一直对裴砚的生母耿耿于怀,林惊枝不由想到,前些日孔妈妈无意中提到的紫藤花和李家的渊源。
周氏若知道裴砚的生母,就是五姓之一的李氏,不知她还能不能心平气和面对裴寂。
毕竟在周氏眼中,裴砚就是裴琛的敌人,极有可能取代她唯一的嫡子裴琛,成为裴家下一任家主。
既然裴寂想暗中使绊子,逼她回汴京的裴宅,那她必须得给裴寂送一份大礼才行。
林惊枝抬眸,笑着看向周氏“母亲方才说的话,儿媳认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