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终于记起来,燕帝萧御章年少时,可是跟着先帝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男人,现在的他不过是藏了利爪的老虎,若真不知死活虎口拔须,帝王看似温和,却是能伤人性命的猛兽。
“既然无事。”
“那就退朝。”萧御章透着威严的视线慢悠悠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他虽笑着,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落在朝臣身上。
退朝不久,宫中就敲响了皇后薨天的丧钟声。
速度之快,令人侧目。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萧御章会立李夫人为后,那是因为李夫人可能立后前就已经病亡,或者是赐死了。
燕帝的手段和心思,令众人不再敢生出别的心思。
本该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就这样风平浪静解释。
沈家得到消息时,沈太夫人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是她从未料到的结局,因为林惊枝日后与沈家再怎么不亲,最多也只裴家儿媳的身份,可现在裴砚成了太子,那么沈家错失的可是嫡出的太子妃,和未来的中宫皇后,沈家如何能不慌。
沈太夫人一想到裴砚对沈家的态度和算计,她觉得像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她脖颈上。恐怕从开始,到眼下的一切,全部都是裴砚的算计和目的,若是这样,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沉得可怕。
宫中丧钟过后,就是皇后葬礼的开始。
皎月如纱,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裴砚连身上的太子朝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快马加鞭往惊仙苑方向赶。他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切,想要求得她原谅,想要她陪他一辈子。
离惊仙苑越近,裴砚心底愈发不安,他紧紧握着手中缰绳,凉薄的眉眼下透着急切。
“主子。”汗血宝马在惊仙阁前停下,云暮上前行礼。
裴砚唇角紧紧抿着“少夫人呢”
云暮紧张道“回主子,少夫人身子不适,在屋中休息,小的不敢打扰。”
“可用晚膳”裴砚问。
云暮想了想“未曾。”
裴砚把手中缰绳丢给山苍,大步往惊仙苑内走,穿过空荡荡廊庑,行至屋前,就见林惊枝贴身婢女守在门前。
她看他到来,眼底有惊慌闪过。
“郎君。”晴山朝裴砚行礼。
“少夫人可在屋中”裴砚冷冷盯着晴山。
晴山缩在漆黑夜色里,怕得浑身发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回郎君,少夫人今日癸水不适,已提前睡下。”
“郎君不如明日再来。”
“是么”裴砚不置可否,凉薄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森然的语气。
屋中没有点灯,她夜里怕黑,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在里头。
“让开。”他声音裹着寒霜
晴山咬牙不动。
“滚开”裴砚眼中有疯狂神色闪过,他往前迈了一步,浑身气势逼得晴山再也站不稳,骤然往身后跌去。
屋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点烛光。
裴砚嗜血的目光从空荡荡的西梢间主卧一寸寸扫过,眼底杀意翻涌“少夫人呢”
晴山跪在地上,垂着眼颤声道“奴婢不知。”
“好个不知”裴砚笑了,笑容里盛着杀意,他缓缓抽出腰间悬挂的利剑,架在晴山的脖子上,只要微微用力,就能使她人头落地。
裴砚却突然收刀,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他就算再怒,也不能动这个婢女,林惊枝若知道他杀了她的婢女,她不会原谅他的。
梦里那些事,她一直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