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哭得浑身颤抖抽搐,不能自已。
“睡吧。”
“睡醒就回去了。”裴砚朝她温柔笑了一下。
林惊枝的哭声渐渐软了下去,她努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脑中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告诉暗卫营的人。”
“收队。”裴砚用脸颊贴了贴林惊枝哭得发红的脸颊,滚烫唇一点点吻净她脸上的泪。
他被她打了,侧边脸颊略有些红肿,身上玄黑的骑装已经被鲜血浸透,颀长的身影,如同神明垂眸俯视,依旧高高在上。
“今日我必须要带走她。”裴砚抿着唇往前迈了一步。
白玉京握紧手中剑柄,剑尖上还在滴血。
“裴砚,你该死。”白玉京一手攥住裴砚的衣襟,他朝他脸上就是一拳。
裴砚没躲,清俊的下巴顿时青了一大块,舌尖扫过唇上沾着的血,他笑得像个疯子“有什么为什么”
“枝枝是孤的妻,孤带她回去是天经地义。”
“白玉京你算个什么东西,她受苦时你没寻到她,她嫁给我时你也没寻到她。”
“这一生,我纵她、宠她,把她娇滴滴的养着,凭什么你一来就要带走她,就因为你是舅舅你若真有心,早干什么去了。”
白玉京一开始只是觉得裴砚的质问有些可笑,可听到后面,他渐渐沉默,寻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前半生,除了寻找长姐的踪迹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他“舅舅”的女孩存在。
他对林惊枝所有的好,不过是源于他的自私和他对于长姐愧疚。
裴砚冷冷看着白玉京,嘲讽哼了声“现在还无须你保护她的时候。”
“孤当初去乌依江渡口,交还月氏玉玺给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他舅舅。”
“白玉京,你不要忘了,你和孤之间的交易。”
“当年月氏公主为何会被月氏余孽追杀,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因为她联姻时,带走的是月氏的玉玺,为了等到你成人那天,她可是费尽心思。”
白玉京下颌紧绷,握着剑柄的掌心发抖。
“主子。”
山苍垂眸上前,单膝跪在裴砚身前“队伍已整合完毕,随时归京。”
裴砚抱着林惊枝,直接上了白玉京的马车。
冷白指尖挑开车帘,面无表情吩咐“出发。”
“是。”
直到马车离开许久,白玉京像是回过神一样,他捂着心口忽然喷出一口血。
他与裴砚交手,明面上是他占了上风,重伤裴砚。
实际上裴砚肩膀的剑伤并不严重,暗中给他的那一下,却差点要了他半条性命。偏偏裴砚就是用了这样的手段,逼得林惊枝下了马车。
“君主。”
侍卫小心翼翼看着白玉京“可要把公主殿下的孩子抢回来”
白玉京摇头,薄唇轻勾冷笑“暂时不用,他总有求我的时候。”
他擦去唇上沾着的鲜血“回月氏。”
大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马车悄无声息穿过长长的宫道,扑簌雪花打着旋儿,落在朱甍碧瓦燕北皇宫上,马车车轮碾压过雪地,发出极细微的“嘎吱”声。
“太子殿下。”是宫婢内侍行礼的声音。
寂静无声的东宫,霎时灯火通明,没人敢有任何懈怠。
林惊枝被裴砚带走后,她昏昏沉沉少有清醒的时候,只记得马车走得并不快,每过驿站裴砚会停下来,抱她去洗漱。
一到夜里她就烧得厉害,迷迷糊糊也不知说了什么。
这个强迫他回去的男人,视线没有一刻不是落在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