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嫁的郎君是天底下最俊逸优秀的男人,他心怀天下万民,无所不能,我作为他的妻子他怎么会把我忘了。”
“可是我最终到死,我都没等来他。”
“现在我不敢了,我怕了,挖心的滋味实在太痛,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林惊枝情绪有些激动,帕子都湿透了,她就胡乱用衣袖去擦。
初一见她哭得厉害,大大的眼睛里同样含着一汪眼泪。
虽然云志舅舅跟他说过,男子汉不能哭,但初一还是没忍住,抱着林惊枝的脖子,抽抽搭搭哭出声来“阿娘别哭。”
“初一不要爹爹了。”
“爹爹是坏蛋。”
“不喜欢爹爹,呜呜呜呜。”
裴砚心口像被无数尖锐的刺扎着,那些追悔莫及的回忆犹如钝刀割肉,痛得喘不上气,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他极力忍着,垂在身侧掌心紧紧握成了拳头,骨节泛白,青色筋脉从他冷白的肌肤浮现。
“阿娘不哭,初一也不哭。”
“阿娘让晴山给你蒸一碗多放些蜂蜜的牛乳羹好不好”
林惊枝轻声哄着初一,冷冷转身朝寝殿外走去。
裴砚见她离开,感觉整颗心都在滴血。
他微突的喉结滚了滚,连忙端过桌上放着已经冷透的茶水,努力把喉腔里涌上来的气血,伴着茶水吞咽下去。
灯影落在他背脊上,像一道起伏的峰峦,又高又冷,不知压了多沉的过往。
林惊枝把初一抱到他自己的院子,等晴山把多加一勺蜂蜜的牛乳羹端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乖乖不哭了。
这时候正抱着林惊枝的手在撒娇“谢谢阿娘,初一最爱阿娘。”
林惊枝哭久了声音有些哑,伸手点一下初一精致的小鼻头“吃吧。”
“在宫里皇舅爷爷可有监督你写大字。”
“这些日子,可有去哪里玩”
初一才不足三周岁的年纪,一说到皇宫,他兴奋得有一箩筐话要和林惊枝说。
林惊枝吃得不多,喝了一碗汤,吃了几根碧绿青菜,最后勉强吃了半块芙蓉酥,就没了胃口。
她认真听初一说话,见他碗里的菜吃完,就亲手给他添一些到碟子里。
把宫里的趣事说完后,初一眨了眨眼睛,悄悄看了林惊枝一眼“阿娘,真的不喜欢爹爹吗”
林惊枝一愣,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她不敢看初一清澈的眼睛,垂下眼帘“为什么这么问”
初一放下手中握着的汤勺,端端正正坐着,有些纠结地拧着眉头“爹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之前梦里爹爹答应过初一的事,爹爹都做到了。”
“初一的草编蟋蟀就是爹爹给的。”
林惊枝记得半年前,初一也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个用草编成的蟋蟀,日日当作宝贝一样放在怀里,就算后来被他玩得有些松散了,他也不忘藏在他的宝贝匣子里。
所以那个蟋蟀是裴砚送的
良久,林惊枝转过脸避开初一的目光,她慢慢红了眼尾,伸手揉了下初一毛茸茸的脑袋。
她声音有些哽咽“阿娘不喜欢爹爹了。”
“初一可以偷偷地喜欢,不用让阿娘知道就好。”
“初一是个好孩子,爹爹现在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阿娘累了。”
初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芙蓉酥,认认真真包好用双手托着。
“初一可以悄悄藏一个芙蓉酥,送去给爹爹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