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在她踏进屋中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她步态轻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却连出声都不敢,屏住呼吸,因为疼痛也夹杂了紧张,衾被下的手臂轻轻的颤抖,鬓角有冷汗,喉咙干涩。
“裴砚。”
“我知道你没睡。”
林惊枝站在离裴砚还有步的地方,突然停下。
她声音有些冷,一张明媚娇艳的小脸,比起曾经更多了几分初为人母的柔美,纤腰隐隐一握,曲线更显玲珑,多了一丝韵味。
裴砚睁开眼睛,双手手臂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枝枝。”他哑着声音喊她,漆眸藏着碎星一样的微光,缱绻深情。
林惊枝仿佛没有看见一样,避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伸手,冷白的掌心落在他额头上,却被他的体温惊得指尖一蜷,连呼吸都重了。
“我去喊寂白过来。”林惊枝浅淡的眸光,映着两道清冷如皎月的疏离。
裴砚伸手,覆着薄茧的掌心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声音虚弱“别走。”
“求你。”
“就陪我一会儿。”
他应该是烧迷糊了,瘦削的背脊靠在大迎枕上,一双漆眸深深盯着她。
林惊枝往外走的步伐一踉跄,整个人没站稳就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他宽大掌心,并不敢去搂她的腰,只是隔着衣裳虚虚放着“我没生病,只是在水牢里泡太久了,睡一晚就好了。”
“枝枝,陪陪我,就一会儿。”
裴砚的声音祈求,含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谨慎克制。
林惊枝没有动,垂下眼帘任由裴砚抱了她一刻钟,才伸手去掰他的掌心“我让寂白过来。”
裴砚心底慌乱,但他不敢用力,轻而易举就被她掰开手指。
林惊枝转身出去,空荡荡的寝殿,除了她身上残存的甜香预示着她曾经来过外,并没有留下什么。
裴砚有些绝望闭着眼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所以才出现了她过来的幻觉。
像他这样过分又强势的男人,她怎么还愿意来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脚步声。
霎时,昏暗的寝殿被灯烛照得透亮。
林惊枝身后跟着寂白,她拧着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枝枝。”裴砚一愣,蓦然掀开衾被起身。
寂白往前走了一步,拦在林惊枝身前“太子殿下,您身上的伤极为严重,还是去榻上躺着为好。”
林惊枝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看着他“躺回去。”
“好。”裴砚带着倦意的面容,努力朝她笑了笑。
寂白把脉开方,又从药箱了翻出新的伤药“殿下。”
“这伤药需要涂在皮肤上,轻轻揉进去。”
“可能要麻烦殿下费些心思,或者叫内侍来帮太子殿下换药。”
林惊枝接过药瓶捏在手里,等寂白写好方子吩咐青梅拿下去煎。
众人退了出去,只剩她和裴砚。
“把衣服脱了。”
林惊枝捏着药瓶的掌心发紧,冷冷看着裴砚。
他们曾经是夫妻,他身上每一寸,她看过无数回来,可现在她依旧觉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