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惊枝离开燕北皇宫,回到月氏,钟氏虽然心底失落,但又透着几分她自己无法形容的由衷祝福。
林惊枝鼓起所有勇气的逃跑,让她看到了曾年少时不敢做的放肆举动,她也曾想过轰轰烈烈大胆反抗,但一切都败在了现实和她的脆弱下。
“皇祖母,是枝枝不孝,为能在皇祖母身旁伺候。”林惊枝眸光柔和,白皙指尖任由钟氏握着,语调浅浅的。
“哀家听说你生了砚哥儿的孩子,取名叫初一。”
“可是个乖巧的,好带的”
林惊枝点了点头“嗯。”
“是个从小就会体贴人的孩子,今儿本该带着来给您请安的,方才膳后,陛下带着初一去御书房批折子。”
“妾身等晚膳后,再叫他来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钟氏点头“好孩子。”
“不忙慌,你们也才将将回宫,事儿多,等都理顺了再带初一给我瞧瞧也不迟。”
“倒是你回来,砚哥儿可有为难你。”
太皇太后有些不放心看了林惊枝一眼“哀家说句实话。”
“萧家男人都是疯子,砚哥儿看着性子淡漠,实际上他比他祖父和父皇更为疯狂。”
“哀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枝枝姐儿,人这一辈子也就寥寥百年不足,若你真的原谅了他,哀家希望你们好好的。”
“若你是被他强行留在燕北的,哀家说什么也要替你做主。”
林惊枝轻轻摇头“皇祖母。”
“我是自愿回来的。”
“就像皇祖母说的一样,人这一辈子不过是寥寥不足百年,我还想同他有好好的未来。”
太皇太后钟氏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把林惊枝护在怀中“哀家不如你。”
“哀家的嫡女初宜也不如你。”
“你才是榜样。”
林惊枝沉默垂下眼眸,她想到了大姐姐裴漪珍,那个被后宅困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心里压着事,眉心不自觉蹙起,不禁想到了那日深夜,离别时白玉京对她说的话。
“你回到他的身边,无论是世族,还是寒门。”
“这世间有无数像你大姐姐一样,被困于内宅的女子,当你站在不一样的高度,你就会有不一样的使命。”
“造福苍生万民,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林惊枝纤长眼睫颤了颤,她的确是该做出一些改变。
钟氏看了眼慈元殿外的天色,她笑着拍了拍林惊枝的手“等会子该用晚膳了,快些回去吧。”
“初一年岁还小,身旁可离不得你。”
林惊枝恭敬起身,再次朝钟氏行礼,在她即将抬步跨出去的时候,太皇太后唇角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出声“枝姐儿。”
“这些年,沈家太夫人一直病着。”
“沈氏一族,那些受不住打压谋反的嫡支旁系都已下狱流放,沈家如今能在汴京城住着的不过几人,你若是得空”
后面的话钟氏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会主动开口提沈太夫人,不过是人到了这个知天命的年纪,难得会想起儿时的旧情。
她闺阁时,同沈太夫人也算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五姓败落,她虽依旧贵为燕北太皇太后,但难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林惊枝往外走的身体微微一僵,回眸时已经压下眼中泛起的情绪,她沉默许久,才朝钟氏温婉点下头“孙媳若是得空。”
“会去沈家走一趟。”
“皇祖母,孙媳告退。”
林惊枝回到东宫后,先去花园里逗了逗裴砚信中那只被养得极胖的梅花鹿,然后在牡丹花丛中寻到了宫猫一家子。
经过裴砚首肯,被宫人养得毛光水滑的猫儿,懒洋洋倚在花丛里晒着太阳。
林惊枝就用宫绦上的穗子去逗猫儿,猫儿看着穗子也只是懒洋洋抬了抬爪子,翻个身继续换一个姿势晒着太阳。
下一瞬,她侧腰一紧。
裴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俯身靠着她,趁她分心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鼻息有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