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惊枝有孕的第个月,正是初冬时节,天穹有白雪漂亮,渐渐从雪碎变成了鹅毛大雪。
五更天不到,沈家宅院的婆子想方设法往宫中递了消息。
原因无他,沈太夫人年事已高,这五六年里接连的几次打击,她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她弥留之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想再见皇后一面。
传递消息的宫人战战兢兢跪在殿外,裴砚已经醒了,身上披了外衫,幢幢光影落在他凌厉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夫君。”睡梦中林惊枝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已经醒了。
裴砚见天还未亮,又是下着大雪,他伸手把林惊搂在怀中轻声哄着“无事,你再睡会。”
林惊枝纤长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却触到他冰冷透着寒气的外衫的瞬间门,突然清醒过来。
怎么会无事,他若不是在殿外站了极久,身上也不会冷得这般厉害。
林惊枝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娇媚带着刚睡醒的浓浓鼻音“外头可是有事”
“夫君不要瞒着我。”
裴砚墨一样的眉峰微拧,眼底涌出强势,他沉默许久才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沈府太夫人不太好。”
“沈家想方设法往宫中递了消息,说想见你一面。”
林惊枝渐渐恢复清明的眼中有思索一闪而过,她往裴砚怀中缩了缩,良久长长叹了声“初一他外祖父可去了”
裴砚点头“嗯。”
“夫君让人去唤初一起来。”
“同妾身一同出宫吧。”
“这一次,妾身该去的,无论好坏。”
林惊枝会去沈府本就在裴砚的意料之内,她性子虽倔,骨子里却是善良的。
这最后一程,就算是风雪交加,她怀着身孕,但她也一定会去相送。
一个时辰后,玄黑华贵的马车在清冷无比的沈家正门前停下,早有婆子开了府门,把帝后和太子殿下迎进去。
裴砚用厚厚的大氅,把林惊枝从头到脚裹着,身旁跟着撑着一把小伞的初一。
一行人进了沈府后,有婆子在前边带路,穿过垂花门进了院子,还未进屋就能闻见隐隐苦涩药味混着寒凉的空气,落在每一个身上。
“枝姐儿。”沈樟珩眼眶微微泛红,见被裴砚抱在怀中的林惊枝他垂在身侧掌心颤着。
初一朝沈樟珩轻声叫道“外祖父。”
沈樟珩伸手摸了摸初一的脑袋,俯身把他抱了起来,拍去他发丝和肩膀上的雪花。
直到进屋,林惊枝才被裴砚放下,她捂在大氅里小脸通红,毕竟发丝微有些卷曲。
沈太夫人靠在大迎枕子上,身上衣服整洁干净,头发也重新梳过,只是一双眼睛失了色彩浑浊空洞。
“枝姐儿来了是吗”沈太夫人在见到林惊枝的瞬间门,眼中有亮光闪过。
她努力伸手,朝林惊枝方向招了招手“枝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