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太史令亲手下厨做菜给她吃是磨难,她嫁到你们家去,晨昏定省端茶倒水伺候你们一大家子老头老太太累死累活是享福
还九郎,我天。
既不分家,上头两层公婆,无数隔房的长辈,又有八个嫂子,以及不知多少的大姑子小姑子,那不都得我徒弟去伺候啊。
李淳风腹内已经火了。
快拉倒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卢寺卿说完,然后在卢寺卿觉得自己说的尽善尽美,殷切望着李淳风,盼着他一口应下来这桩两全其美婚事的时候,李淳风开口了。
他冷淡如高岭之花“不成。小徒生来命格奇颖,婚事极难相配。且我与袁师早算过,她十年内都是不宜婚配的。”
卢寺卿傻了。
下意识说了一句“这这怎么会呢,不应当吧。”
李淳风立刻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哦,原来我这太史令算的卦象,是不可信的。既如此,我请袁师亲自出来与卢寺卿分说如何”
“只怕卢寺卿觉得袁师还不可信,那只好另请高明了。”
卢寺卿连忙否认,只道自己太惊讶,绝不是说李淳风的卦象有误。笑话,他哪怕是怀疑,也不敢另请高明啊袁李一人已经算过的事,这世上哪还有算师敢再算
他正在茫然措辞中,又听李淳风补了一句“此卦已过圣人耳,圣人已准小徒婚事自择。”
卢寺卿
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剩一句告辞可以说了。
卢照邻终究是自己又去了一回太史局。
听过大伯父带回来太史令的拒绝,卢照邻想着自己不能不来,不能不亲口问一问,是命格不合适,还是
“我与卢司马并非一类人。”
卢照邻多么聪明,一句话,足矣。
姜沃平和地望着他,不带什么情绪的坦白问道“卢司马前几回送我诗稿,并无此心思吧。是因为上回,我看了王绩老先生的诗,露出了几分思亲的伤感,是吗”
卢照邻脸上一红,有些话原想深藏心中,但见她姑娘家都说的这般坦白,也就直接道“是,我观你伤感,便觉心中难受我想以后可令你再不这般伤感,不要再受苦楚。”
他说完后,却见对面姜太史丞报之一笑,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并不是她寻常面对人时,那种微云一样的浅笑,而是一种不同的笑容,很坚定很明亮“卢司马,那你确实不了解我。我是很少伤感的,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开在旷野山谷里的花,你瞧着它可怜,可真将它移到花圃里,按照你要求的方式生长,那花也不会开的好。”
“卢司马觉得我在太史局做事辛苦可怜吗我却觉得很快活。”
卢照邻怔住了他从眼前人的笑容里,察觉出,她说的都是心底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