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储君”
李承乾把父皇曾经言传身教传于他,一个太子应该看清的这个国家未来的道路,凝练成最要紧的数句话,告诉眼前垂手站着的弟弟。
直到夕阳落于山下,李承乾才讲完。
李治不由道“大哥告诉我这些”
“雉奴,若是你做了太子,要记得开创难,守成亦难,要多向父皇学”
李治郑重应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李承乾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一听这话,李治立刻抬起头来看他虽说夕阳已然西下,但天色并不是完全黑下去的,还有些微亮光,他于朦胧光影中,看清了兄长那张一切都结束了一般,如释重负的脸。
他忽然过来拽着李承乾往外走。
李承乾
李治道“我本来想着,大哥与母后说了那么久的话必然很累,想等着用过晚膳大哥歇一歇再寻你但现在不等了,大哥跟我去看些东西。”
李承乾发现,这孩子是长大了啊,小时候他还抱过的孩子,现在居然能不由分说拖着他往前走。
李治很固执扯着他不放,走的也很急,似乎并不记得兄长还有足疾。
李承乾倒是很喜欢这一点他不喜欢别人以异样目光打量他特殊对待他,走路很不好看又不是走不了路。
两个人到了燕息殿。
此处原是专为了皇帝来昭陵见长孙皇后,若是天色晚下不得山而特意建造的一处院落。
故而离凝英殿不远。
两人进门的时候,偏殿的榻上还堆着各种盒子,小山鱼和显然没收拾利落呢。
见到两人进来,忙迎上来请罪。
李治摆手“你们出去吧。”
他们忙退出去。
李承乾看着这一堆大小不同,上面贴着各种纸笺的盒子,难得有些迷惑,甚至还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玩笑之意,问道“怎么,这是雉奴给我流放路上备的点心吗”
李治摇头,坐在榻上开始扒拉匣子,翻找自己想要的那个。
李承乾就在他旁边坐下来,觉得雉奴特别像个忙着翻落叶翻泥土,找食物的小松鼠。
“找到了。”
李治打开一个扁匣,从里面拿了一个绢画卷轴,在李承乾跟前打开。
李承乾扫了两眼“这是一处山间房舍”画绢有些旧了,显然是有些年头的画作。
上头画了一处山明水秀,有竹林有清溪的山谷,几处房舍坐落在其中。
粗看不觉得,再细打量就觉得这几间房舍坐落之处特别妙,有种与山水天地融为一体,恰在其位的那种妙。
“大哥,父皇已命人照此修房舍去了。”
李承乾这次是真的愕然“苦水县如何有这样的去处”在三司官方的文书里,废太子李承乾的流放地是黔州苦水,那地便如其名,因当地的水总是发苦的,百姓们都怕有毒不肯居住,多少年来都属于荒县。
如今还在苦水的人,都是因当地有一座铁矿,被征去做力役的,也并不久住,做完工就走。
属于标准的流放地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