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女子科举才花开三度,就已让人戒备至此,偏偏有些人,刚登上青云梯,就徘徊且迟疑,一心一意为前途者寥寥,多为丈夫儿女所累,从不见英雄气长,只记得儿女气短,让人看之痛惜却又无可奈何。”
岑幼娘无奈的叹口气,只觉得前途渺渺,大雾笼罩“有时候吧,好容易遇上个略有野心的,却偏偏将自己完全视为男儿,只看她的站队,瞧她所维护的、拥护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郎君打扮成女郎,进来卧底哩”
好容易见着个明白人,岑幼娘忍不住发起唠叨“还有那些个昔时说得天花乱坠,以为她要承前启后,大展女官风采的同窗朋友,自完婚之后就变了人,想想当初畅谈之言,竟不知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对方想法儿换了。”
盛苑温和的听着她抱怨,瞧这样子就知,这位女郎应该是在京都憋狠了。
也是,不说旁人,只说岑三辅,只要他稳坐在内阁,岑幼娘的前途可能就堪忧咯也怪不得她不抵触外调。
岑幼娘有感而发输出一通,顿时舒服多了,她仰头看着湛蓝犹若水洗过的天空,缓缓舒口气“我以前总以为官场上都是聪明人,区别只是谁更聪明罢了。
可现在我却知晓,偌大官场上啊,聪明人也分真假,有些人只是白长了一张聪明脸,做的事儿就跟聪明沾不上边儿
那位自从守平城离开,退回京都之后,才消停了几日就依仗身份,又开始折腾了。
桃归书院也就罢了,那是她亲自参与培养出来的,可偏偏有人以欣赏那位为名,主动站到对方左右,还美名其曰是抱团取暖没瞧见她挤进去,所借口的抱团取暖,却是把同年扔出,自己独霸一方享受功名利禄呢”
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竟一拳头捶在城墙上。
城墙纹丝不动,她却痛得呲牙咧嘴,瞬间就接地气儿了。
盛苑在旁看得想笑,刚要打趣几句,就见小遥匆匆爬阶而来。
“小姐,城外来了一队军士,叩门不入,只说请您出城一见。”
“一队军士”盛苑不解,扭头看向城外。
果然见到一队灿灿铠甲的军士列队在城门之外。
“我且去瞧瞧。”盛苑略有猜测,扭头和岑幼娘说,“原想和从微比肩细聊,只是琐事繁多,只能期冀来日重聚了。”
岑幼娘原本想随她一起前去,听此言,便顿了足,依依不舍的叹了口气“都说离别是为了日后重聚一场,可我却总是为此感伤,想一想,这官场之上,何尝长不是我方唱罢把你登场呢算啦算啦咱们来日方长文臻,你且忙去吧”
“”还挺合辙押韵的。
盛苑晓得岑幼娘但凡郁闷,总是说话跟唱词儿似地,让人哭笑不得,也不跟她客气,点点头,便快步下了台阶,朝着城外而去。
“大人。”城卫见到盛苑一身常服由远而至,忙不迭行礼,而后更有巡城衙役想要随她一起出去。
“不着紧。”盛苑笑着颔首,目光看向城门外那队纪律严明的军士。
静守在城外的军士们,各个目光炯炯、气质肃然,就连各自的坐骑亦是谨守军规,不多动一步、不发出一声。
她出来的瞬间,这些军士连同他们战马的目光,瞬间就聚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