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容“张、月、鹿。”
这简直不像他从旁人只言片语中听说的张行简。
杨肃只说那个人厉害,长得好,修养好,处理政务很能干;沈青梧干脆提也不提沈青梧知道张行简的这一面吗
张行简观察着他。
张行简轻声“看来,不是李令歌杀害的兄长爹娘。”
博容回过神,冷淡“你试探我”
张行简告罪,却不知悔改“因兄长行事实在古怪,二姐给出的原因无法说服我。安德长帝姬若喜欢大哥,大哥也心悦她,她身为帝姬,何必对张家下杀手
“大哥爹娘终归是臣,臣是无法真正拒绝君的。帝姬只要耐心等一等,她的心上人又是那样有本事一人,她难道不该相信她的情郎会保护她,会处理好皇室与世家之间的关系吗什么样的环境,会让她不安得需要杀掉大哥爹娘
“据我了解,她当年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单纯的小娘子。谁在那个年龄,都是可亲可怜的我不相信一个帝姬会犯那种错,除非她是天生的疯子,瞒住了所有人。”
张行简想一想自己平日见到的李令歌。
他微笑肯定“她恰恰不是天生的疯子。”
博容眼皮微抬,认真端详着张行简。
博容问“那你以为是谁”
张行简回答“是少帝。”
帐内静极,帘外一阵风过,吹灭室内炉中火光。
漆黑降临,万籁俱寂。
博容目中厉光一闪而逝,被他压抑。他搭在膝头的手握成拳,闭上眼,回想到当年
那个血流成河的寒夜,他独闯皇宫,面对万千羽林卫。
文人持剑,情非得已。
刀光剑影,剑光所指,帝姬哀求他放过少帝,说会补偿张家
漫长无尽的夜中,他喜欢的人跪在他面前哭,素手握住他的剑,她发着抖“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会管好他的,我会让他认错的,他是小孩子不懂事,他全是为了我,我会补偿张家容哥,你原谅他好不好”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可是张家父母死前,逼他发誓永不和李令歌在一起。
他想杀了少帝,帝姬想囚禁他。各自都想用各自的方式解决那件事,闹到最后精疲力尽,情意耗空,恩断义绝。
何况一名臣子,如何审判君主
博容淡声“你说的不错,帝姬不是天生的疯子,但少帝的天真带着残忍。”
张行简静静听着。
他慢慢说“你想杀了少帝,却因帝姬而投鼠忌器。帝姬提防着你,有她在,你就到不了少帝身边,动不了少帝。你只能死遁。”
张行简说“多年以后,大哥作战杀敌,功高震主,终有入朝一日,终有让人不再提防一日,终有被帝姬遗忘之日大哥要和张家断绝往来,将所有扛于你身,不连累家族。到那时,你要杀了少帝吗”
博容不语。
张行简笑一笑“可是孔业已经在怀疑张家了,也在怀疑你了。你恐怕瞒不到那个时候。”
张行简喃喃自语“不如我与大哥合作吧。”
博容“张月鹿,你不必搅和进来”
张行简温文尔雅“不。大哥想要报仇,我想要名利。我们各取所需,岂不正好。”
长林等到张行简出帐,跟他一同走。
长林“看起来郎君得偿所愿。”
张行简笑而不语。
长林“你又装模作样起来了算了,我不问了。不过刚才东京快马加鞭送来了邸报,一堆政务,都要问你”
张行简立马揉额头,开始咳嗽“我累了,我要休息,东京政务有孔相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