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有点生气。
她觉得杨肃根本没懂她在说什么。
她是说张行简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从上路到休息,都看着他们。却连句话都不说
张行简都不理她
她不是觉得他必须理她,她是觉得很古怪
以前她和张行简关系最好的时候,张行简眼中永远带着笑,不管是开玩笑还是与她闲聊,他都特别能说会道,说着说着,就哄着她达成他的目的。
而今张行简却什么也不做
她和杨肃一直在说话,他也不吭气。她与杨肃说得高兴笑起来,余光发现张行简在看着她。待她回头看他,他又会挪开目光。
他到底什么意思
杨肃心不在焉听了半天,也没听懂沈青梧的烦恼。沈青梧一直不太会说话,能清楚明白她意思的人,一直只有一个张行简。
沈青梧泄气。
她被气得咳嗽出声,抚胸压抑自己胸前震痛。
杨肃立刻问“没事吧”
沈青梧咳得惊天动地,眼前发晕,半晌没回答杨肃。
杨肃踩着水上岸,弯下腰拍她后背,杨肃气恼“你当时就不该和我去东京,伤这么重还要折腾,在东京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沈青梧痛得发抖,怀疑伤口又流了血。
杨肃一直给她拍背,道“你要不还是嫁给我吧,别折腾这些了。你说我身世相貌,哪点配不上你咱俩多年情谊,多么情比金坚,你还犹豫什么啊”
沈青梧没有理他三天两头的嫁人主意。
她从杨肃时而遮挡她视线的臂弯间,看一眼张行简。
不远处的张行简看着他们。
溪流哗哗,杨肃喋喋不休。
这么近的距离,沈青梧不信张行简没听到杨肃说的“嫁”。
但是张行简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平静地听着这些,烤火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他发现她的目光,笑了一笑,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他太奇怪了。
他若是不在意,就不应该是这种始终跟随的反应;他若是在意,又不应该是这种始终沉默的反应。
张行简到底要怎样
沈青梧脑海中蓦地出现张行简曾经与她说的“夜半来天明去”的外室主意她心一跳,连忙逼自己不去想。
张行简肯定不是想做她的外室。
张行简脑子必然是有些毛病的。
也许她刺激他太多,他有点不对劲了。
沈青梧蹙眉抿唇,百思不得其解。
而思考太累。
沈青梧很快不去想了。
三人同行的第二天,从天亮就开始下雨。
沈青梧和杨肃从借宿的没有居住的破门出来,见张行简立在蓝瓦前,仰头凝望着淅沥雨水。
张行简回头对他们笑了一笑“下雨了。”
沈青梧和杨肃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杨肃考虑一下张行简养尊处优的习性,好心道“不如我们休息一日”
沈青梧冷冷道“多休息一日,危险就多一分。张月鹿布置好的追杀,疏漏恐怕很少,对那种心狠手辣的手段,必然要有十二万分的提防。”
杨肃尴尬。
他推了沈青梧一把,挤眉弄眼张行简就在这里呢,你当着他面说他心狠手辣
沈青梧白一眼没勇气的杨肃。
张行简看他二人天才亮就开始眉目传情,当着自己的面用眼神不停对话。张行简不想多看,转过脸,继续看天外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