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闹腾是没什么用的。
沈青梧来通知他一声,不理会他反对,她扬长而去。杨肃心中不是滋味,可沈青梧倔起来油盐不进,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不明白
她先前明明说不和张行简好了
张行简一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便被哄得乱转。
这种为色所迷的人,必然成不了大事
不提杨肃如何生气,张行简是对沈青梧的行为分外喜欢的。
他本就知道她若是答应和他在一起,就会向着他。但他心上尚有一些不确定,他甚至做好了沈青梧带着杨肃逃离的准备沈青梧带给他的惊喜,让他迫不及待将长林等人赶回东京去了。
张行简这几日便都待沈青梧十分好。
他寻回自己的手下后,不必为生计烦心后,终于可以继续做他那典雅貌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郎君。
他此人心思细腻手段颇多,又惯会说好话,沈青梧确实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不过是凭着一点理智,知道她要去向帝姬复命。
张行简每日都要给她换新衣裳。
沈青梧惊讶“你有钱了”
张行简笑眯眯“是呀。”
他趁机推销自己“梧桐,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若是嫁给我,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必你操心。我们家不愁这些,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他说这话时,正用一把齿极密极小的梳子,帮沈青梧梳发。
用他的话说,她发质又硬又粗,不能乱扯,得细细梳理。
沈青梧想到他的长发那般浓那般黑又那般细软,她心中一动,便任由张行简折腾她的头发。而且,他每日研究不同女士发髻,沈青梧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过他说起钱财
沈青梧从铜镜中乜他一眼,说“你又在诱拐我嫁你。”
张行简弯眸。
他眼如琉璃湖盏,弯一弯就盛满光华,清透漂亮极了“也不叫诱拐吧实话实话罢了,怕你想不清楚。”
沈青梧没搭理他。
他俯下身,低头端详她“梧桐。”
张行简叫了两声,才让沈青梧眼波动一动,抬眼皮望他。
张行简“不高兴了”
沈青梧“没有。我在想一件事”
她手拄下巴,眉头轻蹙,真的为一件事而迟疑“我是不是应该将我的月俸交给你”
张行简一怔。
沈青梧“我不能白吃白喝。博呃,有人说过这是不对的。你整日花不少钱财,我不应一点贡献都没有。”
张行简眨一眨眼。
他眼中光微晃,他竟真的开始沉吟了“唔,你是女子,论理来讲,即使女子嫁入门,也没有把嫁妆交给郎君的道理。我二姐说,女子的嫁妆是她自己的,我们家是不能动别人钱财的。但是你的情形又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你有官职,有俸禄。我听说,寻常人家成亲,那个赚钱的夫君,都是要将钱财交给自家娘子管,如此才能夫妻恩爱,夫妻缘分持久。但是,你我的情形依然不同。
“一者我们并未成亲,二者我也不贪你的那点儿财,三者我即使不贪你那点儿钱,我看梧桐似乎也不擅理此事,为了你我同行一路,我也确实开销无度
“这样吧,你可以将钱财交给我,不算你白吃包住。你我吃住一起,你上交公粮,我理顺花销,也算增进彼此感情,你没有意见吧”
张行简心中想,管住她的钱,她乱来的可能性就更降低一分了。
起码咳咳,他若一个没看好,她是没钱吃花酒的。
沈青梧并无意见“好。”
张行简见她不动,挑眉。
沈青梧干脆利落“待我拿到我的月俸再补给你。”
张行简一怔。
然后他恍然“跟着李令歌折腾了一年,她连月俸都没发你”
沈青梧“她比较缺钱,养兵是要花很多钱的。她整日为钱财发愁,我见她那么辛苦,就说先不必给我,反正我每日都在军营,去外面也是出公差,不花钱。李令歌已经欠了我不少月俸,待她可以周转得开了我再要。”
张行简弯身,捏了捏她脸,似笑非笑“是谁说我们梧桐没心没肺这不是有情有义吗”
他话头一转“但是日后不能忘了管她要钱。”
他的意思是沈青梧不能助长李令歌的贪婪。
沈青梧点头的却是另一个意思“自然。我若是要成家的话,不能委屈了我家郎君。”
张行简垂眼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