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面具挂回墙上,苏暮把顾清玄的方帕藏进袖袋里,腹中盘算着全身而退的退路。
倘若他不要脸寻了来,这块方帕便是稳住他的重要道具。
不仅如此,她还得在离去前给永微园传达错误信息。
屋里一直都没有响动,外头的纪氏过来见柳婆子站在树下,好奇问“柳妈妈在看什么呢”
柳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氏“”
柳婆子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方才见阿若进了郎君的房里。”
纪氏沉默。
柳婆子“明儿一早她就要离府了,想来是念着郎君的,毕竟待她这般好,只怕往后再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主子了。”
纪氏赞同道“郎君待她是挺不错,只不过”
柳婆子接茬道“若非寿王府容不下,只怕抬妾是没问题的。”又道,“那丫头也挺会做人,从未恃宠而骄,说话轻言细语,挺和人,就是命生得不好。”
纪氏看着她道“出了府去,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呢。”
柳婆子“我不信她是心甘情愿出府。”
纪氏闭嘴。
稍后苏暮出来,见二人在外头,她并未收敛自己失落的情绪,走上前道“明日一早奴婢就要出府了,这些日承蒙纪娘子和柳妈妈的照拂,阿若很是感激。”
说罢要向二人行大礼。
两人忙上前扶住她,柳婆子说话不经脑子,道“你这一去,也不知郎君回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纪氏偷偷掐了她一下,她忙转移话题问“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苏暮点头,“奴婢没什么物什,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府里的这些日感触颇深,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纪氏语重心长道“既然出去了,以后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无需再吃担惊受怕的苦。”
苏暮“嗯”了一声,“能得纪娘子的体谅,奴婢心中很是慰藉。”
纪氏“虽说你出去了便与侯府没有关系,若遇到难处时也可以拿侯府的噱头来压一压夫家,省得他们欺负你。”
苏暮“纪娘子的话阿若都记下了。”
她们是过来人,同她说起夫妻间的相处之道,苏暮认真地听着。
翌日一早二人亲自送她出门。
像她这种丫鬟出身,走的也仅仅只是侧门。
不曾想郑氏也在那里等着的,曾经共事一场,算是尽最后的一点情义,特地送了一份礼给她。
苏暮受下了。
向三人辞别后,苏暮钻进了马车里,朝她们挥手,孤身一人离开了侯府,离开了这个困住她的牢笼。
三人望着马车缓缓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柳婆子终归忍不住,小声道“待郎君回来发现她嫁人离府,只怕会懊恼。”
郑氏淡淡道“咱们都是过来人,高门贵族里的情形见得也多,就算郎君心中有怨又能如何呢,他总不会为着一个通房去得罪寿王府,更不会为着一个通房而无视礼教纲常去纠缠有夫之妇。”
纪氏也赞同她的话,“郎君行事素来沉稳,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主儿,这些混账事应不会去干。”又道,“他是君子,京中公认的,自然知道该怎么维护侯府的脸面和自己的名声。”
当时所有人都笃定顾清玄干不出混账事,毕竟他一直都很清醒,也爱惜自己的名声。
盛氏这般笃定,苏暮亦是如此。
离开侯府后,大街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时下天气日渐转暖,不少人出城踏青。
苏暮听着外头的人声,忍不住好奇撩起帘子偷窥,明明一切都很稀松平常,她却觉得新鲜,好似第一次进城一般。
先前郑氏送给她的礼是一只成色还不错的玉镯,虽然比不上主家给的嫁妆,但礼轻情意重,她非常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