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路上,有些人知道他们要途径泰山后,变得有些兴奋,但另外一些人,特指太子殿下,却表露出一种漫不经心。
其他人或许没有看透这一点,可是康煦帝却看透了。
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太子,“自打离开京城后,保成似乎总是有些焦虑。”
“离开京城与焦虑这两个词不适合放在一处。我的确是焦虑,但不是从离开京城开始,而是从八月起。”太子站在船板上,露出个恰如其分的微笑,“阿玛,我在想着阿珠的考试呢。”
诚然,秋闱是一件对于考生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可对于帝王而言,这只不过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如果不是太子忽而提起来,他都忘记这个黄金八月,的确存在这么一桩考试。
当然,允礽的话,也就解释了另外一些东西。
康煦帝笑了起来,“怨不得去年起,你就不肯我叫阿珠外出,原是为了这个”
太子淡淡微笑,“阿玛,不要装作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今年阿珠的名字,可不是我划掉的。”
这底下罗列上来的名单,总归是一些看着合适的人选,可到底合不合上头人的眼缘,终究是需要再经过一番挑选。
这一次可是皇帝记着的。
康煦帝朝着允礽眨了眨眼,“我是有想过阿珠或许会在今年,但我可不是你俩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你们在想什么。”
允礽摊开手,笑着摇头,“阿玛这话可是错了,您不仅将我们猜得透透的,还总是盯着我们呢。”太子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将此事提起,“比如,昨儿送到我们床上的女人,说实在的,阿玛,您应该叫手底下的人更快点行动,我回去闻到还没散去的香味,可是作呕了一会儿。”
太子如此坦诚自己的感觉,让康煦帝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那不强烈。
只是隐约提醒着皇帝遗忘了什么。
康煦帝背着手看着外面的波涛,平静地说道“保成,这当然是不合时宜的举动。不过,你似乎对她们抗拒过甚”
皇帝南巡,自然是没有藏着掖着。这途经的官员想要谄媚献上,可想而知,除了皇帝之外,这些跟着的皇子自然也是选择的对象。
这一回投怀送抱的女子,甚至是被那些官员直接送到了房间门里,当然皇帝在知道此事之后,就已经直接将那些人都带走。
他并不在意一些事情,可几个皇子年纪都不算太大,皇帝可不想叫他们坏了身子,便敲打了一顿,令底下的官员不敢再肆意妄为。
“阿玛说什么那些试图拦在我身前,用各种手段想成为第一个的那些姑娘吗”太子最后几个字吐出来时,略带一种怪异的嘲讽,“那恕孩儿无状,那的确是毫无兴趣。”
康煦帝略带薄怒地横了他一眼,“跟朕在这饶什么舌呢”
太子大咧咧地当着皇帝的脸翻了个白眼,摊开手说道“阿玛,您为何不直接说我对女子没什么看法,当然对男子也没有。”他嫌弃地撇撇嘴,收回动作摩挲着下巴,陷入若有所思的状态,“眼下来看,我确实没看出这些事的趣味。”
允礽无所谓地耸肩。
康煦帝略皱眉看着太子。
皇帝和太子的感情深厚,便也意味着,许多时候,太子在康煦帝的面前是有些肆无忌惮,想到什么便会说上什么。
皇帝从前自然是高兴太子这份信任随意。
可眼下太子说的话,却叫康煦帝有些胃痛。
太子已经十五,已经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说到这些皇子,年长的大皇子已经开始定下,不少朝臣多是在想这太子的婚事会是如何,可谁能想到,允礽此时此刻正在康煦帝的跟前埋怨着男女之事的无趣
或者,应该换一个更加合适的词语。
不管是男还是女,保成看起来都没什么兴趣。
当然,康煦帝是不希望允礽染上什么特殊的癖好毕竟说到底,子嗣后代总归是必要的可要是男的女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就让皇帝有些微妙的头疼。
“太后可是念叨着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成婚呢。”
允礽嗤笑了声,一只脚毫无形象地勾搭着皇帝的下摆,托腮摇头,“阿玛,皇祖母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呢,这么多年,她也就养了个五弟,后宫的事情,她可不会在乎。”
皇帝没好气地将太子的脚踢回去,佯装生气地说道,“没规没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