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晴在下山前,回望了一眼,高大的男人孤寂地坐在山上,她的心突兀地跳了两下,随即又笑自己是想多了,都已经过去七年了。
在坐到车上之后,陆瑶晴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苏卿梦的忌日了,她又望了一眼山上,山雾蒙蒙,早已淹没了男人的影子,
方墨盯着苏卿梦的照片看了许久,照片上的人桃花眼灵动,他还能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卿梦,院长妈妈走得很安详,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我一直有听你的,我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卿梦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家了”
他伸手将那张单人照撕了下来,换上了一张双人照
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时拍的照,那一年他围着她的红围巾,拍照的时候笑容还有些生涩,她问他有什么新年愿望,他没有回答
他过年从来没有许过愿,唯一许的愿,便是她。
苏卿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未曾经历什么刻骨铭心,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甚至连在一起的理由都格外可笑。
只是那一次初遇,他不经意回头,他看到了他灰暗的人生里唯一的那束光。
这个世界于他皆是恶意,如果没有感受过温暖,他仍可以拼着狠劲强行,只是苏卿梦予以他温暖又离去,就像沙漠独行的人喝过水之后,再也无法前行。
苏卿梦的遗愿他已帮她达成,如今也走得了无牵挂,只希望时隔七年,他还能追上苏卿梦的步伐。
凌渊白收到方墨死在苏卿梦墓前的消息时,他正在开会,凌氏集团的股东大会。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与上面的时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继续主持会议。
会议的内容有些乏味,凌秦被抓的那一年凌氏差点倒下来,只是又被他撑起来了,走出困境的凌氏越做越大,赶上了康氏。
如今凌氏集团上上下下他一个人说了算,底下的股东对着他只会拍马屁,陈词滥调听多了就会生出厌烦。
凌渊白结束了会议,每年今日的下午秘书都不会给凌渊白安排事务,因为他知道凌渊白这一整个下午都不会来公司。
那些群里沸沸扬扬的消息、陆瑶晴单发的消息,凌渊白都没有理,他驱车去了郊区湿地。
七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片荒凉,高高的芦苇荡在风中摇晃,偶有飞絮飘过,有些像多年前的午后,苏卿梦被风撩起的长发,只是只有青草的气息,没有苏卿梦身上的淡香。
如今的凌渊白想要抽烟,早已不需要躲着人,没有人会质疑他,更没有人拿皮鞭抽他,可是他早已习惯在人前戴着面具,在众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烟酒不沾的最为优秀的凌总,当他心烦意乱想要抽烟的时候,他还是会来这里。
这一次,他从车上下来,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水域,漫不经心地拿掉了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抛开他从小到大的板正,学着多年前那个下午的苏卿梦,慵懒地靠坐在车头,眺望远方。
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一直携带在身边的红宝石项链,干涸的血渍让项链看上去有些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