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沉默了良久还是选择避而不答,只跪下诚恳道“能够参军是草民自幼的志向所在,长公主若愿意帮这个忙,从此以后草民绝不会再以任何形式来叨扰您,您全当不认识草民。”
“当然,倘若他日有任何能够为长公主效劳的地方,您也只管发话,草民必定竭尽所能报答这份恩情。”
一句“自幼的志向”,似乎也隐晦向她证实了自己的心意,更是坚定表明绝不会因这次的“帮助”而强行将她也绑上自己复仇的大船。
全然就是破釜沉舟式的放手一赌。
赌她心里有恨。
赌她其实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仇人。
毕竟,纵是她能因着一份父女亲情而对周景帝感情复杂,但还有个权势滔天的武安侯府呢。
单若泱看了眼萧南妤,而后淡淡说道“你先退下罢。”
耿国忠听闻此言登时心中一喜,没有当场发怒将他扭送进大牢便代表这件事有很大的机会
或许不过还是略有些许顾虑
对此他倒也能够理解,终究公主与他是不同的。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单若泱才问“你觉得他的身份可信吗”
萧南妤点点头。
方才打从那人进门起她全程什么也没干,就顾着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了,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眼神表情都未曾放过。
“他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很显然,一份埋藏了二十年之久的血海深仇并非想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眼睛里隐忍的恨意很真实。当然了,善于伪装者并非没有,不过若能伪装到这个程度,那他也算得上是个世间鲜有的能人了。”
一个是爱,一个是恨,这两种感情是最浓最烈最难演得完美无瑕的。
有句话说得就很好有些感情便是嘴上不说,眼睛也是藏不住的。
是以单若泱其实也更倾向于相信他的身份。
终究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跟如今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之间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想要从外在去判断两者之间的关系无异于痴人说梦,否则他怎么敢来京城
如今便是官府拿着当年的画像来仔仔细细比对都无法确认。
况且定远大将军全家上下也都死绝了,更无人能够证实什么,至于那位所谓的忠仆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
“眼下除非定远大将军从棺材里亲自爬出来,恐怕便再没什么法子能够验明正身了。”
“所以公主打算冒险吗”
“有何不可富贵险中求嘛。”单若泱故作轻松地笑笑。
这条路本就没有什么绝对、肯定,任何一个人都存在背叛的风险,任何一个计划都存在失败的可能,哪里有那么多万无一失
若遇着个人遇着件事都不断瞻前顾后下不定决心或许可能会避开很多危机,但也一定不会成功。
“既是想干票大的,适当的冒险精神总还是要有的不是。况且他又没说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上哪儿能懂那么多去我不过是个心软懵懂的公主罢了,被故人之后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我也很冤呐。”
这么含糊不清的一件事,可无法作为什么证据能够将那顶大逆不道的帽子扣死在她的头上。
而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盖棺定论辩无可辩之事,就值得她去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