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边疆那一批将士又是其中之最,已足足半年未曾领到军饷了。
上回严将军要粮草时也提过这事儿,只道不求全部,多多少少先给一点也好,好叫将士们能过上一个姑且尚可的新年。
结果可想而知,连粮草都克扣成那样,还能指望发放军饷
郑老将军怒极反笑,“一个是同流合污的老伙计不敢克扣,一个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克扣其余的管什么死活这可真真是我大周朝的好帝王好好好,再好不过”
言语之中的“大不敬”都快溢出来了,但在场的大臣们却没哪个跳出来吭声,一个个全都陷入了沉默。
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又流淌着一股诡谲的气息,似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声地翻涌。
许久,丞相长长叹息一声,“方才来之前本相还听闻宫里传出了消息,说那国师为了给皇上折腾什么新的丹药,短短几天的功夫便已经花费出去十好几万两白银了。”
这是没钱的样子吗显然不是。
户部尚书也豁出去了,苦笑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年底收上来的赋税压根儿就未能在国库存上两天,大半夜的就被皇上派人取走了,如今国库是当真空空如也。”
“合着这是拿国库当作自个儿的私库随用随取了”
“荒唐荒唐至极”
“帝王昏聩,呜呼哀哉”礼部尚书忽的爆发出一声悲鸣。
诡异的表象似乎瞬间被打破,众大臣的焦躁不安已然摆在了脸上。
“丞相大人,咱们必须得想想法子了啊”
“不错不能再任由皇上如此胡闹下去了,否则大周朝的江山危矣”
“近一年里皇上的言行愈发荒唐无度,且显而易见头脑已不复清明,大朝之上呼呼大睡都不是一回两回了,俨然已是老态龙钟不堪重负之相。”
“先前他叫长公主代笔批阅一些简单的奏折便也罢了,好歹真正重要的政务还都是他拿主意,可如今呢身为帝王,他都有多长时间不曾翻过奏折拿过朱笔了”
“从他对待将士们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是真真老了。”
这样委婉的说辞显然叫某些人不敢苟同。
只见郑老将军冷笑出声,毫不客气地戳破那层遮羞布,“老了老夫的年纪比他还大呢,我看他根本就是脑子发了昏的,既蠢且毒”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就默不作声了,不过却依旧没人跳出来反驳,甚至不少人那表情还都挺赞同。
想来也是,能够当众说出那样一番言论,足以见得周景帝这个大周帝王在大臣们的心里已然没有了多少威信。
莫说敬畏,便连最基本的尊重怕也荡然无存了。
“丞相大人,事到如今,您究竟是如何想的”
“这”丞相的眉头硬生生挤出来一个“川”字,犹豫道“要不咱们请封太子”
等的就是这句话。
众人的眼睛顿时齐刷刷亮了起来,一叠声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