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将军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多少震惊的神色,反倒是笑得一脸理所当然,“打从知晓那个消息之后我便私下里在关注着那几位皇子,却是看来看去也未曾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目标,一个两个见天儿都在四处上蹿下跳笼络朝臣扩建势力,相互之间搞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倒是多得很。”
怎么看,他都不觉得那几位皇子能有那样的本事。
计谋不算多高明,甚至就是干脆利落的阳谋,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我在拉拢你们,我在收买人心。
但从来没有任何人反感。
大笔大笔的真金白银人家砸了出来,也确确实实帮助他们解决了很多困境,至少不至于像从前那般捉襟见肘,甚至很多将士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了几年的命,却连想要给家里人过个相对好那么一点的年都做不到。
这般行事作风大气磊落,在军营那样的地方的确很吃得开,便是明知天上不会掉馅饼儿,大伙儿也都心甘情愿被“算计”,甚至还满怀感激。
而以他对那几位皇子的暗中关注了解来看,根本就没有哪一个能有这样光明磊落的胸襟手段,一个个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倒是多得很,手段又嫩又阴。
看他们折腾就跟看那天生坏种的小孩子干仗似的,越看越忍不住担忧大周朝的未来。
说句心里话,他是当真一个都看不上眼,比起年轻时的周景帝都还不如呢。
思及此,郑老将军不禁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到底还得是当今呢,要论养儿子谁有他能耐但凡都学学他这手段,那些个豪门权贵也就不会有什么父子相争、兄弟阋墙了。”
“说起来我还从未与那位长公主接触过,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丞相瞅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只说出了四个字,“心怀天下。”
郑老将军似乎颇为诧异这样的评价,不过转而回头看看那一眼看不到头的物资,神色变得尤为复杂。
许久,淡淡道“我知晓了。”
“您老将来必定不会后悔的。”丞相笑得很是自信,指了指公主府的方向,“请”
“请。”
各色物资筹集得很是迅速,最是要费些功夫的也就只有棉衣棉裤被褥的缝制了。
不过兴许也是听说了这批物资的去向,接到活儿的姑娘、妇人们一个个也都铆足了劲儿,几乎是日夜不休地在赶工。
更令人动容的是,其中不少人在交工时甚至都坚定地拒绝了当初说好的酬劳。
“大伙儿都说,公主为了边疆的将士宁可自己倾家荡产,如此壮举实在叫人敬佩万分,这点针线活儿也不值当什么,全当是身为大周子民的一点点微薄之力罢了。”
单若泱随意捡了几件起来看了看,虽是赶工出来的,但活儿却没有一点敷衍,针脚细密做工都不差,可见着实是用了心的。
一针一线都是老百姓最淳朴的心意。
“赶紧的都打包装箱罢,明儿一早就立即出发。”顿了顿,又说道“都是哪些人家的没要工钱一个个都记清楚了,回头挨个儿都给补上百姓的日子也都不宽裕,今年的冬天又这样冷,又是一笔额外支出。”
“另外,前两日叫换的铜钱可曾都换好了”
风铃忙回道“都换好了,得亏有个商会会长在,否则这整整八十万两银子换成铜钱可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呢。”
“明儿一早随着物资一道儿出发。”松了口气的同时,单若泱也不由得想要扶额了,“得亏做戏做全套,嫁妆是真真变卖了出去的,否则这会儿可要抓耳挠腮了。”
谁能想到周景帝那个死昏君竟然还拖欠了那么多军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