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颇感乏味的同时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承恩公府是最近才开始闲得发慌的吗
并非如此。
太后的父亲还在世时,他们府上就已经开始领闲职混日子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这人闹腾
不过是知晓周景帝不好招惹,更从不曾将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发妻放在心里,故而压根儿没那胆子去他跟前蹦跶罢了。
如今换作她上位做了皇帝,这人便开始坐不住了,摆明是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自以为做了太后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物,能够仗着嫡母这层身份对着她指手画脚了。
玩的就是一手欺软怕硬。
连京营节度使这个位子都敢肖想,胃口可真够大的,也不怕噎死自个儿。
单若泱一时不曾吭声,低垂着眉眼思索起来。
不是犹豫要不要拒绝。
拒绝定然要拒绝,这一点根本毫无疑问,只是她在犹豫到底该如何拒绝才更合适。
是借口婉言相拒,还是
不曾纠结太久,她便撩起了眼皮子,眼中寒意森森。
“承恩公本已是独一份的恩典荣宠,于朝中上下乃至放眼全天下,都当属一等一的超然存在,这等地位之下还想要如此大的实权莫非承恩公是想上天不成”
先前见她犹豫,太后还只当她是被说动了,谁曾想这一开口却是劈头盖脸的冰碴子,登时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缓过神来,太后恼了,“这就是你跟哀家说话的态度打量着自个儿做了皇帝就不拿哀家放在眼里了是吧”说着又瞟了眼那几盘在她看来喂狗狗都不吃的膳食,愈发气不顺。
“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哀家这个母后,什么国库空虚什么你也一样节俭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你根本就是故意苛待哀家”
“想当年你不被先帝待见、在宫里处处受欺辱,哀家是如何待你的吃的穿的用的哪儿哪儿都想着你,连婚事都替你筹谋着,虽说被李被那个贱人从中插一脚坏了好事,可哀家也确实是尽心尽力替你筹谋了。”
“甚至后来还冒着风险去跟皇上要回了你母妃的嫁妆,这才有你那场震惊世人的风光大嫁结果呢你可倒好,一朝得势便翻脸不认人了,端是冷心冷情至此”
得,又扯了回去。
这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拿捏她呢
单若泱本还想给她留点体面,是以方才她拿这些出来叨叨时并未多说什么,可既然有人上赶着非要作妖,那也就别怪人不给脸了。
只见她神情冷漠,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似洞穿一切,叫人无所遁形。
“母后真当朕不知您的那点心思吗当初您一心扶持七皇弟登基,之所以宽待于朕也不过是看在七皇弟与朕交好的份儿上,一面以此拉拢七皇弟,一面企图利用朕给七皇弟增添助力罢了,是以才有那桩婚事。”
惺惺作态的哭声戛然而止。
太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显然不曾预料到自己会被这般直白拆穿,惊诧之余神情略显狼狈。
“原本朕想着,无论母后究竟意图为何,好歹朕也的的确确从中吃到了好处,故而不欲太过较真儿,好好孝敬母后全当是还了那份情。可母后若非要拿着那点子事儿出来说道,挟恩图报所求甚多那就莫怪朕不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