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坐在梳妆台柩前,有些出神。昨夜的事不是她在做梦,那个菩萨蛮男奴至少两次出入她的碧纯宫。
经过一夜的冷静,她也盘算了些东西。
那个菩萨蛮男奴不简单,至少在武艺上,像这种男奴,在深宫里是比太监还要低贱的存在,因为驯马术了得,才能在宫里谋得生计,但一个稍有权力的太监都可以随意要了菩萨蛮男奴的命。
女奴待遇倒比男奴好上不少。菩萨蛮女奴,出了名的肤白貌美,是豢养在深闺的宠奴。
那个菩萨蛮男奴武艺如此了得,怕是随便杀个人都轻而易举。昭懿皱了眉,开始后悔那晚挑了个这么麻烦的人。
但这件事还没有完,那个菩萨蛮男奴好像清楚她不想将此事传出去,熊心豹胆地又来了。
昭懿就是防他来,特意让香眉就在足榻处守夜,可等她再次半夜惊醒,香眉正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那个菩萨蛮男奴明目张胆地坐在她的床榻上。
床外烛火晃晃,他那双绿眼珠子像宝石一般璀璨,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他似乎还是洗了澡才来的,发尾、身上都沾有水气,手里摊着一块布料,而布料里是一块糕点。
昭懿认了下,才认出那糕点是最寻常的桂花糕。桂花糕没什么,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装桂花糕的布料,那是她的小衣,曾被菩萨蛮男奴抢去了。
她一件小衣,在少年手里精巧玲珑得宛如一块略大些的丝帕。昭懿一下子涨红了脸,既羞又怒,这人什么意思,居然拿她的小衣装糕点。
可恶的是菩萨蛮男奴见她瞪着装糕点的小衣,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竟然把手越发伸过来,就快凑到她的唇边。她惊怒之下,一把打翻,糕点从小衣滚落在床。
菩萨蛮男奴见状拧起眉,绿眼珠里闪过迷茫,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而昭懿早就气得不行,她已经很少这样生气,明明前世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气愤。
“你故意来羞辱我”她语速极快,“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就算你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又如何,我是公主,自然有人想方设法维护我的名声,而你到时候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菩萨蛮男奴盯着昭懿看了一小会,伸手把掉在床上的桂花糕捡起。
“很好吃。”他声音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嘶哑中带着点青涩。他很认真地推销手里的桂花糕,似乎还准备喂给昭懿,被昭懿扭开脸躲开,才一脸失落地把桂花糕重新用小衣包好。
昭懿耳垂已经红透了,她的小衣是最最贴身之物,现在却被这个卑贱的菩萨蛮男奴用来装糕点。
她咬了下唇,心里的杀意更添了几分。
心里正飞快想要怎样杀了这个菩萨蛮男奴时,对方冷不丁又开了口,“怎样才可以哄你开心”
什么
昭懿有些惊愕地望向菩萨蛮男奴,没有被马厩那夜欲望掌控的菩萨蛮男奴此时意外透着纯真。
他是异族人,长相也是异族长相,不仅长了一双绿眼珠子,高眉深目,鼻梁如山脊挺拔。小麦色的肤色让他具有野性,仿佛他该生活在草原上,纵情在马背上,享受着风,享受着最艳的日光,而非被禁锢在深宫,当一个卑微的奴隶。
他不错眼地盯着昭懿看,有些笨拙地说“你昨天哭了。”
原来是来道歉的吗那块糕点是特意拿给她吃,想哄她的
昭懿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她是公主,也就是前世落难,才在吃食上被人苛待,但前面十六年,她锦衣玉食,桂花糕这等寻常之物,一般都是翠璇这种小宫女吃的。香薇她们跟着她多年,都不怎么看得上桂花糕。
她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不用你哄我开心,只要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这样的话,她可以饶他不死。
“做不到。”菩萨蛮男奴却一口拒绝了,甚而当着昭懿的面,十分孟浪地指着自己的下腹,“我每天都想你,很疼。”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