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荌没听清,“多少”
何叶笑的温温柔柔,“一两四钱。”
岁荌下意识捂胸口,那里放着她全部身家。
您跟刘掌柜就是两口子吧
两人如出一辙的会“算”。
何叶问,“你是先垫付呢,还是等找到小孩母父再拿药”
从刚才在永安堂时岁荌开口说病症,何叶心里就一清二楚,她至少是懂点医术的。
既然懂医术就知道,那小孩要是今天不吃药,定然挨不到明早天亮。如今太阳已经下山,就算是报官,全县衙役一起出来寻找都不一定能在明早之前找到小孩双亲。
正好到长春堂门口,何叶提着衣摆抬脚进去,声音落在身后,“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不过,我不卖你药,刘掌柜定不敢卖你药。”
刚想转身折返回永安堂的岁荌,“”
何叶已经进去,留岁荌站在长春堂门口站着。
这哪里是进去不进去的事情,这分明是一两四钱一尸两命的事情。
哦,还有她的一条“命”。
岁荌把这点积蓄看得极为重要,放在屋里都觉得不安全,出门必然贴身带着。
其实吧,这小孩跟她又没血缘关系,岁荌把人从沟里捞出来一路连背到抱弄到药铺,已经对得起她自己的良心了。
岁荌这时候要是转身就走扭头回家,也没一个人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冷血。
至于小孩的生与死,能不能吃到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连刘掌柜何掌柜这样的人都漠视生死不愿意管,她为什么要管,她又有什么本事管。
岁荌打算回去拿自己的竹篓,趁着天色黑透之前赶回村子。
大不了,她这双鞋不要人赔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外面天色只剩半边夕阳余晖。
何叶站在柜台后面,静静看着门口的岁荌。
岁荌清清瘦瘦的,身上衣服全靠骨架撑着,腰上系的布条缠了三圈在左侧打了个结,勒出一截劲瘦腰肢。
她不过十二岁,肩膀还稚嫩单薄,连层夕阳都披不起来,又能担得起什么呢。
何叶眼睫落下,觉得自己逼人太甚。
他刚才进门便交代学徒去煎药了,他怎么可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因为没钱买药就不管了呢。
只是可惜了
何叶看岁荌转身往永安堂走,心里的叹息还未出声,就见那单薄清瘦的身影去而又返。
岁荌步子很急,三步并作两步走,生怕自己后悔一般。
她咬牙掏出钱袋子,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睛瞪着何叶,气势汹汹趴在柜台上。
岁荌风风火火进来,来势汹汹,永春堂的伙计还以为她过来找事的,还没上前阻拦,便被何叶抬手挥退。
何叶看着岁荌发红的眼圈,笑得却是很温柔开心,“想好了”
岁荌就跟被针扎破的气球似的,气势一卸慢慢扁了,“想好了。”
她双手捂着钱袋子,小声问,“能不能再便宜点,做生意哪有一口价啊,不得有商有量吗。”
“药铺生意,向来一口价。”何叶伸手,掌心朝上摊平。
岁荌抿紧薄唇扯开钱袋子,慢吞吞往外拿银子。
原本沉甸甸的钱袋子,分出去一两四钱后,瞬间变轻。
钱袋子空了,岁荌的心也空了。
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何叶把银子收进钱匣子里,岁荌肠子都快悔青了。
一两四钱啊,她存了两年啊
岁荌趴在柜台上。
她后悔了。
把钱还她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