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岁氏跟岁宇宇,岁荌倒是不担心岁氏对元宝做什么,但岁宇宇小魔王一样的祸害,他要是欺负元宝,岁氏绝对当做没看见。
岁荌找草药的时候,元宝就跟在她身后学。
他也不懂得什么才是有用的草,但只要看见岁荌蹲下来,就颠颠地冲过去帮忙。
一下午,只挖了一竹篓的黄黄苗。
跑了一天,到了晚上,元宝喝完黄黄苗煮的青菜汤,累到仰躺在床上,两条小短腿悬空耷拉着。
岁荌伸手轻轻拍他小脸,“洗脚。”
元宝有点耍赖,他哼哼唧唧,装作睡着了翻个身,躲开岁荌的手。
岁荌挑眉,伸手戳他后背,“要不然你晚上睡地上,我才不跟小脏狗睡一床。”
岁荌把水端进来,自己坐在矮凳上,将破旧漏洞的灰色毛巾浸在温热的水里,打算洗把脸。
这个天,晚上想要洗澡还是有点冷。
岁荌脸都擦完了,他还没动静。
岁荌撩起眼皮朝床上看,慢悠悠喊,“元宝。”
元宝这才跟团软泥一样,动作缓慢地从床上滑下来。
他坐在岁荌对面,自己拧毛巾洗脸。
破烂毛巾虽然漏洞,但干干净净没半点异味。
洗完脸,水倒进另一个盆里,两人开始泡脚。
元宝人小,脚丫子也小。岁荌一脚踩在他脚丫子上面,元宝怎么努力都挣扎不出来,岁荌得意,丝毫没觉得赢了个五岁的小孩多丢脸。
屋里点着油灯,豆粒大小的火光,映出一屋子的光亮。
岁荌跟元宝的两个身影被拉长,挤满了整间小屋。
元宝洗完脚,穿着干净的中衣爬到床上。岁荌端着盆趿拉着鞋倒水。
“岁大宝,大宝。”外头有人喊。
岁荌疑惑地眯起眼睛看过去,“陈叔”
是跟岁家隔了两户的邻居,陈氏。
“大宝幸好你没睡,你、你不是懂药草医术吗,你快救救晚晚。”陈氏很急,趿拉着鞋子快步走过来,说话也结巴,声音里藏着哭腔。
陈晚晚是陈氏跟他妻主两人唯一的女儿,今年才两岁。小孩养得白白胖胖,平时最爱笑了,有时候岁荌从她们门口路过,都会看到陈氏抱着陈晚晚在门口玩。
岁荌把盆放下,“您先别急,您说说怎么回事。”
她中医不算精通,不然上回救元宝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慌,但跟村里丝毫不懂医术的人来说,岁荌又略懂一二。
她们这个村太小,小到连个郎中都没有。
平时白天天气好,偶尔会有个走方医从这儿过,她们背着药箱摇晃铃铛,示意有病看病,因此也叫做“铃医”。
只是如今都晚上了,去哪儿找铃医。
“你帮叔去看看行不行。”陈氏妻主今日不在家,小孩生病陈氏自己六神无主,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
“行。”岁荌刚想跟陈氏走,就想起来屋里的元宝,“您等我拿件衣服。”
岁荌把外衫系好,弯腰将鞋跟提上,“元宝,陈叔家的小孩病了,我去看看,你去吗”
她想起来自己还存了点桂枝芍药跟甘草,没怎么犹豫她便全带上了,以防万一。
“要去。”元宝跟刚才耍赖模样完全不同,乖乖地下床,把衣服穿上,动作很快,生怕岁荌不等他。
岁荌拿着东西领着元宝跟陈氏去陈家。
陈氏脚步快,岁荌走得也不慢,元宝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紧,手指紧紧拉着岁荌的手,眼睛只粘着岁荌,根本不往别处看。
离开那间小屋,其余地方都是黑的,直至到了陈家,才看见光亮。
元宝跑出一头细汗,却偷偷松了口气。
他懂事地松开岁荌,自己搬着小板凳挑了个有光又不碍事的地方坐着。
他把自己安排得好好的,岁荌欣慰地捏捏他小肉脸,然后去看小孩。
陈家除了陈氏,还有他快五十岁的公公。
“爹,让大宝看看,她平时采药,说不定懂。”陈氏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起来平时背着竹篓上山采药的岁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