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何叶,“那个朝颜不是已经发病了吗,先看她情况如何。”
“如果真是天花,”刘长春脸上颓然,“那只好能保一个是一个了。”
何叶抬眸看刘长春,“你的意思是”
“先通知周萃薇,让她挨个联系孩子家长,仔细观察所有小孩的情况,一旦有发烧的症状,立马送到永安堂隔离。你那边人多,病人就放在我这边吧。”
左右元宝已经病了,她跟岁荌也不在乎了。
“我去找县令跟朝老太太,这事得由她们出面压着,不然镇上容易乱。”
刘长春抬脚往外走,“瞒不住的,不如早早做准备。”
何叶怔怔地看着刘长春,他印象里的刘长春遇到事情都选择躲避,能逃就逃。就像当初女儿生病,她也是不管不问,好像不问了这事情就不存在一般。
如今他看着这个快步往外走的微胖身影,何叶竟觉得是头回认识了她。
永安堂跟长春堂是街上唯二的两个大药铺,他跟刘长春身为大夫,如今出了这种病,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两人身上。
如果真是天花,他跟刘长春病死之前就会先被小孩的家长用唾沫淹死。
病疫混乱时,人的绝望跟无助都会发泄在唯一的希望身上,等希望破灭,做为希望载体的大夫最先遭殃。
可就算如此,刘长春依旧选择站出来,让所有人做好防备。
何叶收拾心情,抬手将脸边碎发连同眼泪一同拂到耳后,抬头朝外走。
对,他是大夫。
他既要救元宝,也要救所有人。
天色昏黑,街上却是声音哗然。
刘长春跟周萃薇以及县令商量好,对外只说是寻常感冒发烧,提醒家长多多注意,并没有直接说是天花。
但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有个小孩断断续续送到永安堂来,进来后连孩子带家长都没再出去过。
有见多识广的老人觉得不对劲,看看县衙里加强巡逻的衙役,再看看严阵以待的永安堂长春堂,心瞬间沉下去。
此病莫不是,莫不是
没人敢说那两个字。
平时早就关门吹灯休息的永安堂,时隔多年,再次在深夜中灯火通明。
小孩们都被屏风间隔起来,喝了汤药躺下休息,家长们则睡在另一边,整个堂内都是草药熏蒸的味道。
刘长春说孩子娇弱,先在药铺观察两天再带回家,免得夜里起烧又要再来一趟。家长一听也是这个理,便先凑合一夜。
忙完外头,刘长春趁着间歇时间去了趟后院。
岁荌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元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家那边可有别的消息”见刘长春推门进来,岁荌抬头看过去。
没听说。
刘长春摇摇头,坐在床边矮凳上。
元宝睡着了,只是睡得格外不安稳,秀气的眉头一直皱着,向来粉扑扑的脸蛋也是绯红一片。
岁荌怕灯光晃眼,灯芯剪掉半截,因此屋里显得有些昏暗。
前堂没事的时候,两人就坐在元宝床边,没一个说去休息的。刘长春开不了口劝岁荌,岁荌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我出去看看,”岁荌将元宝拉着她的手松开,轻轻塞进被子里,突然说,“师父你帮我看一下元宝。”
刘长春一愣,“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