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岁荌疑惑,随口问“老太太身子不舒服”
她边说边往药铺里走,吩咐文元把她的药箱拎过来。
“啊”朝颜原本神态轻松,听岁荌这么问也楞了一下,下意识随着岁荌的脚步进了铺子里,“没听说啊。”
她是照着祖母的吩咐过来接人,都没问缘由,如今细想才开始担心,不确定道“好像,好像没什么不舒服吧。”
祖母最近照常吃饭,虽说胃口一般,但也没出现特别不舒服的症状。朝颜估摸着可能是这两日天气阴沉,连带着她老人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管家也告诉她,说是老人家都喜欢晴天不喜欢阴天,等明个出太阳就好了。
只是如果好好的,请什么大夫呢。
朝颜到底年少,被自己的胡乱猜测吓的不行。
“岁荌姐,”朝颜红着眼眶看岁荌,就差喊亲姐了,期期艾艾说,“我祖母,祖母不能有事啊。”
老太太虽然不在京城,但却是全家人的主心骨,是整个颜家的支柱。
朝颜差不多是老太太带大的,祖孙两人的感情更是深厚。
“别自己吓自己,我就随口一问,”岁荌伸手拍拍朝颜手臂,朝她展眉笑了下,语气轻松自信,“有我呢。”
她隔上两个月都会去朝家给老太太把一次脉,老太太身体康健没什么大毛病,但可能是年轻时太劳累了,老了后腿脚就没那么利索,每逢阴天下雨骨头肿胀难受,这也是为何早早拄拐的原因。
岁荌见这两日天气不好,以为老太太喊她过去是因为膝盖疼,这才多嘴问了一句,谁知道吓到朝颜了。
朝颜见岁荌笑了,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岁荌姐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两人上了马车,岁荌想起周明钰的那封信,问朝颜,“京中在招大夫吗”
朝颜还有些恍惚,下意识点头,“嗯,择优选为御医,属于扩招。”
“这么大手笔,是谁病了啊”岁荌手搭在腿上的药箱上问。
周明钰的信上只说广招有能力的大夫,却没说原因。好好的年份突然扩招御医,定是宫中有位身份尊贵的人生了重病。
宫中的大夫束手无策,这才对外广招大夫。
毕竟御医又不是神医,并非是什么都会治。
朝颜这才醒神,眼睛看向岁荌,“这”
她打哈哈,慢慢别开视线,手开始整理腿上的衣摆,“我、我也不清楚,宫里的事情一般捂得严实,我娘都不一定知道。”
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赵御医的关系,她们一家至今都不一定知道太君后病的如此厉害。
岁荌了然,也不为难她,“行,那我就不多问了。”
赵御医没寄信说这事,肯定也有更深的原因。岁荌懒得卷进跟自己无关的琐事中,多问不如少问。
见她不追问,朝颜才露出笑意。
马车停在朝府后门,管家亲自在门口迎接,伸手扶岁荌下车,“老太太在书房等您。”
管家随后又看向朝颜,“大小姐今日该写的文章写完了吗”
朝颜本来跟在岁荌身后准备当个尾巴一起去书房,听到管家这么问才蔫巴下来,微微摇头。
管家露出和善的微笑,什么话都没说,朝颜就懂了。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岁荌往书房的方向走,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偷偷摸摸跟在后面。
她不偷听,她就只是担心祖母的身体。
岁荌站在书房门口,探头朝里看,笑着道“老太太找我”
见老太太点头,岁荌才抬脚进去。
她把药箱放在桌上,作势打开。老太太拦了一下,声音苍老慈祥,朝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岁荌坐下,“不是看诊,是有别的事情要同你说。”
老太太头发全白,若是站在阳光下,光亮洒下来,满头金发,衬得整个人精神奕奕。不过在阴沉天气下的房间里,这满头银白像是蒙了层灰霾,人看着也突然苍老年迈很多。
岁荌迟疑着坐过去,她本想坐在老太太下首的椅子上,却见她缓缓摇头,执意要她平起平坐,坐在她身边的榻上。
老太太手搭在凤头拐杖上,明明老态尽显,但眼睛却清晰锐利。现在这双眼睛里盛满了感慨跟怜惜,就这么看着岁荌。
岁荌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问,“你知道你姓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