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们挤过去再挤回来太麻烦。”朝颜背好竹篓,朝岁荌跟早实挥手,“等我回来过节。”
等她考完差不多就八月十五了,提前交卷说不定能赶上中秋夜。
岁荌笑,“好。”
岁荌笑完微微一顿,扭头皱眉朝周围看过去。
早实见她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疑惑地问,“怎么了岁大夫碰到熟人了吗”
岁荌在京城能有什么熟人,她不过是感觉到有人直勾勾盯着她看而已,目光过于专注明显,被她察觉到了。
只是环顾一圈,没见着人。
这几日想见她的人太多了,碍于她住在朝府这才作罢,否则就冲她这个医术跟这张脸,这段时间她肯定不能安生。
“走吧,回去了。”露完脸,岁荌上了马车回朝府。
她前脚离开,后脚一辆马车才重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坐在里面的是个年迈的男子,面皮白皙但难掩苍老之态,身上虽穿着寻常衣服,但脚上却是双宫中内侍才穿的宫靴,估计是出来的急,只随手换了衣服,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为他打车帘的是个年轻的小少年,轻声细语地问,“小大人,刚才那个当真是安王之女”
那老者脸色难看,“那样的笑,跟当年的安王一模一样。”
午后阳光下,高挑清瘦的少女皮肤冷白,回头一笑的时候,眼里像是闪着粼粼水光,让人心中跟着一阵荡漾。
这样的笑容,苍山见过一次,因太过惊艳就没忘记过,谁知二十年过去,他又见着了这样的笑脸。
宫中卧病在床的太君后听到传闻,说安王女离世时其实留了子嗣,近日在御医考核中脱颖而出一骑绝尘地岁荌岁大夫,便是安王之后。
就在皇上想为安王翻案的节骨眼上,出现个疑似安王的女儿的人,太君后如何能不在意,这才派他出来打探消息。
来之前苍山还以为不过是谣传,是皇上使得把戏,不过是想让众人重提安王一事罢了,谁知刚才一见心头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那简直哪里是安王之女,那简直像极了安王本人。
看来传言非假。
既然真是安王之女,那便不能让她入选为御医。否则夺魁后这张脸出现在朝堂大殿上,免不得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老者闭上眼睛沉思,“跟她一起竞争的还有多少人”
小侍从想了一下,“还剩四十九人,其中呼声最高的除了她便是三满了,三满中又以木小满最被看好。”
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睛,因在阴凉蔽日的马车里,从而显得声音都阴恻恻的,“那便去找三满。”
“是。”小侍从朝驾车之人交代一句说了个地址,便将车帘缓缓落下。
三满的药铺名便是“三满药铺”,不大的匾额,小小的店面,可不管是牌匾的材质还是上面的四个大字其实都颇为讲究,见多识广的人才能看出里面门道。
比如木匾材质是金丝楠木的,题字是出自某位大家之手。
三满参加考核并不是真想当个什么御医,御医听着风光但哪里有她们现在自在舒坦。
她们之所以参加御医选拔,不过是想在人前显摆一下罢了。
类似于金锭子掉进铜钱堆里,就想让那堆铜钱看看什么才是真金,说白了其实就是种虚荣的心态。
寻常人的吹捧她们已经习惯了,她们享受更高级的称赞,希望得到皇室的认可。而御医考核,便给她们这一想法递了个台阶。
三人原本是信心满满,觉得头筹志在必得。这些小辈们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比得过她们呢还不是轻轻松松拿下第一名,毫无悬念的比试而已。
结果谁知杀出来一个岁荌。
小小年纪医术了得脾气了得,半分不懂谦卑。
其中就属木小满最讨厌岁荌,她年纪这么小,为何就有这般医术
岁荌的出现像是踩在她们的肩膀上俯视她们,她的第一名仿佛在嘲笑她们的年迈跟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