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姓周,原本就是一小官之子,因家世清白且母亲一族老实本分,三十多年前被许给了当时不受宠的大皇女。
这门亲事,还是当初的君后亲自牵的线。
他那时只跟皇上说周氏一家的为人如何,半分不提官职势力。可皇女娶夫,很多时候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夫郎家里能给她们在朝堂上争权多少助力。
皇上当初娶君后的时候,看中的就是君后背后的母家,这么多年君后膝下无女皇上也没废他,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皇上其实心里门清,只是因为大皇女不受宠,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同意了。
于是,大皇女娶了周公子。那时最不被看好、最没有后台跟势力的两口子,如今一人成了皇上,一人成了君后。
周君后今年也都五十出头了,膝下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后宫中虽有其他男子,但太女一位早就定了他的嫡长女。
他女儿也有出息,上敬母父下爱姐妹兄弟,皇上对她颇为看重,百官也是认可。
而他跟皇上妻夫两人三十余年,感情虽不能说是新婚时那般如胶似漆,但妻夫两人心意相通,皇上更是从未让他在别的男子面前委屈过,这就够了。
要说周君后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太君后至今把持着后宫权力,迟迟不肯交出凤印。
后宫不稳,对前朝来说是个隐患。就算不提凤印,周君后私心里也不喜欢太君后,这男人给他做媒时,可没安什么好心,周君后自然不会感激他。
“这就是君后跟太君后的关系,”进宫的路上,颜节竹匆忙跟元宝说了说,“周君后人很好,这次见你怕是跟岁荌有关,你别害怕。”
元宝指尖蜷缩,小声跟颜节竹说,“我不害怕,我就是好紧张。我见过最大的官除了我们那儿的县令,就是朝伯母了。”
“你先适应适应,往后应该会见着更大的官。”颜节竹笑着拍拍他手臂。
元宝茫然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颜节竹只是笑。
进宫门的时候,元宝深呼吸,尽量稳住脚步,不让自己露怯。
皇宫权势威严,光是等级跟肃穆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已经让很多人在这里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元宝头回进宫,会忐忑不安很正常。
元宝本以为宫里叫自己进宫是因为沈家的事情,随后一想,沈家的人恨不得把这事捂得严严实实,又怎么会往外说呢。
想来想去,还是颜伯父提醒他,可能跟姐姐有关。
元宝眨巴眼睛想,君后是安王的姐夫,姐姐是安王之后,那君后就是姐姐的姨父所以君后这次见自己,其实是想看看姐姐未来的夫郎长什么样
这么一想,元宝腰背瞬间挺起来,整个人立马变得自信十足,眼神很是坚定。
他跟姐姐天生一对天下最般配
颜节竹感觉元宝气质变了,刚才还是只弱小无助的小鸡崽,如今一扭头,忽然变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鹅
元宝表示,“我不能给姐姐丢脸。”
虽然他不会看诊,但在药铺里熏染了这么多年,小毛病还是能看出来的。
毕竟君后以身子不适喊他进宫,本就是一个想见他的幌子罢了,身体如果真不舒服早就叫御医了,不可能真等着他去治。
“朝主君,岁公子,到了。”引路的宫侍站在门口朝两人福礼,手往殿内一伸,示意两人进去,他就不进去了。
颜节竹跟元宝朝宫侍微微颔首,提着衣裙抬脚跨过门槛,进入殿内。
刚一进去,颜节竹就闻到殿中有果子的香甜,还有饮品的清亮甜香味道。
如果不是没看到其他主君也在,颜节竹还以为君后今日宴请了不少人过来做客呢,不然怎么准备了这么些好吃的好喝的。
颜节竹领着元宝进来,里面立马有宫侍迎上来福礼,声音清爽,笑着说,“君后马上到,他说让你们自便,果子饮品随意饮用。”
他特意朝后看了眼元宝,“小公子莫要拘谨,尽管吃,若有什么想吃想喝的,直接吩咐便是。”
宫侍朝两人行了一礼,就退到巨大的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