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突兀听得一声断喝“统统住手陛下有口谕赦免黎将军和喻摄政”
众人一惊,只见一个面生的年轻小太监快步跑来,满头大汗,气踹嘘嘘,上气不接下气,连手里的拂尘都快抱不住了。
赶紧赶慢,总算赶上了。
书盛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喉,把皇帝的口谕又重复了一遍“还不快解开镣铐放人”
原本跪在地上闭目待死的黎昌,更是惊得站起身来,烛光下他双眼炯然“圣上果真改变主意了”
喻行舟逆着烛光同样朝他看来。
狱卒诧异地望着书盛,又看看年长太监,半晌没有动作。
年长太监眯着眼睛,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书盛“这位小公公看着脸生,不曾见过,陛下怎会叫你来传口谕可有圣旨、陛下的令牌或者其他信物”
书盛暗暗叫遭,事发突然,陛下根本来不及写圣旨,也没有再把天子剑给任何人,自己一心想着快点追上传旨太监,竟忘了问陛下要金牌。
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枚内厂提督的腰牌,亮给众人,也是靠着这块腰牌才得以进入诏狱。
书盛做出一副不耐烦的做派“咱家名叫书盛,乃是陛下新命的内厂提督。既然传的是口谕,何来圣旨。”
年长太监一见那腰牌竟然脸色大变“一派胡言,你定时不知从哪里混来的内奸,竟然偷取了童顺督公的腰牌,冒充内厂提督,假传圣旨”
众狱卒见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知真假,但年长太监手里的圣旨确是实打实的。
狱卒其中一人,手拿匕首,正站在喻行舟身侧一步之遥。
趁着众人注意力被两个太监吸引时,狱卒突然暴起,尖锐的匕首朝着喻行舟后心刺去
“喻大人”
“啊”两道惊呼声重叠在一起,前者是书盛的惊叫,后者是狱卒的惨叫。
一柄通体银白如霜的利剑,如电光般飞掠而至,穿过牢房栅栏的空隙,与喻行舟擦肩而过,最后穿透了狱卒胸膛,牢牢钉入青石墙缝之中。
至于他手中匕首,刺到一半,就被一旁反应急速的黎昌单手捏住手腕,生生捏碎了腕骨。
喻行舟在狱中始终处变不惊,哪怕这场刺杀也不曾使他皱一皱眉,唯独看到那柄寒意凛然的天子剑时,蓦然回头。
烛光照亮了他动容惊讶的脸。
牢门外阴暗的小道逐一被人点燃灯火,年轻帝王的身影一点点自黑暗中显露。
萧青冥身着淡金色龙袍,左手宽大的袖口端在身前,龙袍上的血迹已凝固成暗红,非但不减风姿,反而平添几分锋锐凛然之意。
诏狱中的狱卒们平生还是头一遭有幸得见龙颜,纷纷惊得呆住。
萧青冥缓步而至,旒冕珠玉行走间碰撞出轻微脆响,晦暗的牢狱渐渐被照亮,同样被点亮的,还有喻行舟凝望他的视线。
隔着牢房,两人对视的一瞬,短暂的沉寂。
须臾,萧青冥启唇,念出一个陌生而遥远的称呼“老师。”
阔别九年,“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