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意识到绝境逢生的雍州军,蓦然士气大振。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与敌人不死不休,甚至全军覆没的最坏打算,没想到,援军竟然及时赶到了
“陛下没有南逃,我们没有被抛弃”
“能赢,我们能赢”
副将林檎激动地满脸通红,眼眶发热,仿佛身后神兵天降的龙旗给予了无比巨大的勇气,口中不断发出振奋地呐喊。
雍州军主将黎昌稳稳挥动手里长枪,一枪丨刺死一个敌人,这才回头往河对岸看了一眼,随即快速收回目光,扬声道“不要分心,敌人还在加派兵力”
“陛下就在我们身后雍州军,守住阵地”
原本即将被压到河边的雍州军,在援军和火炮的激励下,竟然奇迹般地把阵地往前挪了十来米,为渡河而来的援军腾出结阵的空间。
对面的燕然军,被逼迫得隐隐开始后退,被几轮火炮干扰到的马匹明显有了躁动的迹象。
幸而他们的骑兵跟雍州军混战在一起,来援的禁卫军无法冲着他们发射火炮,唯独后方压阵的王旗大阵吃了亏。
被大炮轰了一轮的苏里青格尔紧紧勒住缰绳,安抚着躁动惊惶的马匹,远远望着河对岸开始走浮桥渡河的龙旗禁卫军。
他拧起眉头“这就是启国在大朝贺上用来发礼炮的新武器吗”
他身侧一个曾经在大朝贺跟随使团出使启国的亲卫应声道“这个更厉害,不但距离远,还会爆炸。”
“听说上次驻扎在幽州的守军,私自出兵攻打启国的儒城,结果最后落了个大溃败的下场,守军主将连胳膊都没了。”
苏里青格尔当机立断做出应对之法“传我命令,军阵散开,阵型不要太密集,每个人不管用什么东西,立刻塞住军马的耳朵。”
说罢,他立刻拔出腰刀,划破胄甲内的一层棉甲,掏出两团细棉花,堵住了自己坐下军马的耳朵。
亲卫怔了怔,立刻抱拳“得令”
苏里青格尔抬头看了看暴雨欲来的天色,又回头看一眼空荡荡的山谷入口,心道,看来铁家兄弟那五万兵马是指望不上了。
战场上最后一轮拼杀的功夫,禁卫军最前排的前锋队伍,已经沿着浮桥渡河完毕,在河岸边完成了军阵集结。
随着象征天子御驾的龙旗渡过浮桥,在北岸一处高地上停驻下来,由秋朗和叶丛分别率领的两支生力军,立刻投入战斗。
启军兵力补充到八万,军力一下子压过燕然,阿木尔和羌奴军主将扎尔汗顿时感到了压力。
燕然联军和雍州军已酣战一日,早已疲惫不堪,刚刚赶到的禁卫军虽也长途跋涉,但胜在士气惊人。
尤其是叶丛麾下的御营骑兵,是以最初的幽字旗残军组建而成,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他们比谁都激动,面对燕然,他们比谁都仇恨。
骑在马上的陆知陆返两兄弟,还有指挥使凌涛,沉默且肃穆地紧紧盯着前方战场,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间悬挂的长刀。
凌涛头顶的头发早已重新长好,但他依然是一头凌乱的短发,他暗暗发誓,在没能收服幽州一雪前耻之前,不再蓄发。
“燕狗,你凌涛爷爷回来了”
陆返紧紧攥着刀柄,双眼微微泛红“哥,咱们还能回家吗”
陆知下意识回头望一眼后方高地上高高飘扬的皇字大旗,回过头来,目光沉沉注视厮杀震天的战场。
他摸了摸曾经被刻上奴隶烙印的位置,如今那里已经变成皇家禁卫军的刺青,那一小片皮肤似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