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断斋内
在花满楼抽出鹤鸣剑的同时,离断斋后院的湖水开始沸腾翻滚起来,不过片刻,湖水自两边分开,一方祭台缓缓浮起。
尔书长啸一声恢复成原本巨兽的大小,眼睛死死盯着祭台。
榕树的枝条将年幼的花草尽数揽到身后。
梅枝,竹叶,兰草铺天盖日的枝条树叶骤然延伸,将离断斋紧紧包裹起来,遮去了所有的光亮。
祭台中央斜插着一柄断剑,十三条粗大的铁链在半空中显现,一层层牢牢拴在祭台中的断剑之上。
锈迹斑斑的剑身上爬满了岁月的尘埃,剑刃无光,唯有靠近剑柄的地方,“鹤鸣”而字的刻痕仍旧清晰可见。
剑鸣越盛,其中一道锁链在无形的力量拉扯间寸寸断裂,化作飞灰消失在半空中。
“剑种复苏,老傅肯定知道了,这下绝对是瞒不住的,怎么办”尔书转头看向旁边同样仰头看向祭台断剑的黑心金光菊。
黑心金光菊抖了抖叶片,淡金色的灵气逸散开来。
尔书看懂了,最后转头看了眼断剑,飞快跑向前堂放置离断斋交易品的博古架。
“不想做离断斋的种子可以。”
傅回鹤的视线自傅夕纯面上扫过,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有的只是剑锋划过的锐利冷然。
“你口口声声提及傅氏,既为傅氏族人,犯下罪行,当以族规论处。”
傅夕纯眸子骤然紧缩,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奋力挣扎起来。
发色霜白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之前慵懒的缥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傅氏族长的凛然威仪。
这样的傅回鹤勾起了傅夕纯对傅氏族老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宴会上原本顿住的菟丝子开始疯狂翻滚,藤条毫无章法的抽打着想要逃离此处。
“傅氏族规第一条,奉祖先,孝父母,敬族长,睦宗族。你顶着傅氏之名,做下滔天错事,不敬族长,不睦族人,致使傅氏声名蒙翳,按族规,当处以斩骨之刑,以正观骨。”
“噗嗤”一声轻响,悬起的剑气直直刺入傅夕纯的左臂,由上而下削骨而下,带起凄厉的尖叫痛呼。
“傅凛,你凭什么你敢啊”
傅回鹤抬手,轻轻一挥。
浓厚的灵雾封住傅夕纯的嘴,将她的头颅牢牢定在柱面之上。
“傅氏族规第二条,傅氏族人立世,当不愧于心,不愧正义,凡作奸犯科,无故残害生灵者,当处断脊之刑,断其行恶之念。”
“唔唔呜呜呜”
傅夕纯终究是怕了,她的眼中盈满泪水,凄怜着眉眼想要求饶,头颅却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柄雪亮如霜的剑自瞳孔处逼近。
染血的剑刃再起,悬于半空一分为二,斩过傅夕纯脊柱腰椎两侧,在朱红的柱身上留下入木三分的剑痕。
下方平台之上,墨绿色的菟丝子剧烈颤抖起来,暗红浓稠的血迹自藤条处炸开,那些原本结在藤条上含苞待放的花苞骤然枯萎,零落成灰。
趁现在,用这把剑刺入原随云体内。
花满楼的耳边陡然响起傅回鹤的声音,未有半分迟疑,花满楼朗声道“楚兄,退开”
楚留香一行人没有丝毫恋战,身形急转间朝后掠去,在路过几个因为疲惫身形迟钝的武林人时顺手拽了两把。
菟丝子受惊之下护在原随云上的心神早已溃散,在花满楼手中长剑刺入原随云右胸的同时,无数金色的生机喷涌而出。
狂风大作间,花满楼身上宽大的衣袖灌风而起,即使耳边回荡着女子凄厉的哀嚎,他握剑的手也未曾松开半
分。
原本双目紧闭的原随云不知何时睁开眼,双手抬起死死握住刺入胸膛的剑身,蓦然发出疯狂的大笑声。
“竟是一个瞎子最后的最后,杀了我的,竟是一个瞎子”
原本靠着寄生他人掠夺生机的菟丝子瞬间枯萎大半,大量的生机流逝,傅夕纯秀丽如云的长发枯黄瑟缩下来,紧致白净的肌肤也如同失去水分的树皮,开始龟裂出一道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