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没办法无视傅回鹤滑进来的手,脊背一直微微紧绷着,直到傅回鹤的动作停下。
傅回鹤听到花公子松了口气的声音,眼中忍不住倾泻出笑意,而后手中灵力与剑气凝聚,将一个微凉坚硬的东西扣在了花满楼的上臂。
花满楼:“”
傅回鹤的手指摩挲着他这些时日一点一点亲手雕刻而成的臂箍,感受到沾染着他的灵力剑气的冷硬之物逐渐渡上花满楼的体温,不由从心底涌出一种卑劣独占欲被圆满的餍足。
有太多人见过霁月光风,斯文雅致的花七公子,但随着七情六欲的封印解开,傅回鹤心中空洞的也逐渐凝聚出巨兽的贪婪,一天又一天,即使腕间的莲花永远缠绕在花满楼的手上,傅回鹤却总是觉得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直到他终于将那块温润和暖的玉石拥入怀中,傅回鹤这才明白,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花公子,他想要看到更多的花满楼,花满楼朋友看到的、家人看到的、以及除了他,世间无人得见的。
花满楼的穿着总是得体整齐,哪怕身在江湖,只要是见过他的人,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花公子,而非大侠称谓。
他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折扇轻打,眉眼清俊。
只有自己傅回鹤将花满楼往怀中按了按,眉眼间流露出缠绵爱意只有他傅回鹤,才能见到锦衣之下的桃花落雪,玉色金箍。
傅回鹤不得不承认,虽然黄药师的许多话他并不能苟同,但唯有一点,他无法反驳。
爱的确是一种无法宽容大度的自私与卑劣。
花满楼有些不习惯上臂处臂箍传来的触感,但更多的是对傅回鹤选择信物的意外。
小莲花一直以来表现出的纯情和克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然而这一份信物,却让花满楼隐约窥探到傅回鹤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暗欲与阴霾。
花满楼晃神了一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下意识将阿凛同那个曾经遭受过种种苦难波折的离断斋店主分割开来。
是从他们一起一步步解开封印
不,要更早些。
是从他手腕间的莲花种子破种而出的那一瞬,傅回鹤在他的面前便有意展现出最好的那一面,将那些无法言说的阴郁疯狂与肩头背负的重担小心藏起,只在花满楼层层逼问之下才会露出一些端倪,却又很快便藏回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但他又的确足够了解傅回鹤。
了解傅回鹤的傲娇别扭,也了解傅回鹤源自本性的一种自我放逐。
花满楼侧过身,反手握住傅回鹤另一只手的手腕,用力攥紧,低声问:“这是什么”
傅回鹤很诚实地回答:“离断斋。”
“什么”花满楼愕然。
“这是离断斋的钥匙。”傅回鹤重复了一遍,手指在花满楼上臂的臂箍之上来回摩挲,沉声道,“七童,离断斋中剩余的种子已然不多。我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将种子尽数交易送出,还准备逐渐将离断斋移交到你的手中。”
花满楼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或者拒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用平静温和的语气道:“阿凛,我无法接受用定亲信物做幌子的托孤,你需要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傅回鹤低头,将脸埋在花满楼颈间闷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骂我。”
声音竟然带了些期望落空的遗憾感叹。
花满楼淡淡道:“如果理由不能立足的话,我会。”
傅回鹤的笑声戛然而止。
花满楼的确是好脾气,但是只要是聪明些的人都知道,发脾气最恐怖的并非平日凶悍恶煞之人,像花满楼这般素来温和良善的公子,若是被真正惹怒了才是同地府阎王面对面。
傅老板抱着花公子,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前段时间傅时宜来过离断斋,她替我做了一个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