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又一个秋季,行道树已经完全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黄色,一阵风轻柔地吹过,卷起一片连绵飞舞的落叶。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照在了格林威治村的一个角落。橘黄色的光芒均匀地涂抹在布里克街177a的圆形天窗上,仿佛油画的一角。
这座建筑数十年如一日地矗立在原地,表面的斑驳从不曾增减半分,攀援的爬山虎也似乎定格在了某一刻,表面同样渐渐染上了泛黄的色彩。
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顺着人行道一路飞奔,时不时回过头,似乎在看一个看不见的追逐者。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虽然双腿短短,但依旧跑得半点不慢,就这么一路拐过街角,朝着布里克街外表最奇怪的房子跑去。她盯着台阶上那扇门,忽然双手一拍,小声念道“快开门快开门”
那扇没有把手的门就像听到了她的话语,在她跑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敞开了。小女孩一个飞扑滚了进去,一把关上了门,气喘吁吁地靠着门咯咯笑了起来“不许跟进来密涅瓦说过的”
门外的四五个幽影齐齐发出了叹息声,像真正的影子一样落在了地上,变成了黑漆漆的一滩。
小女孩又说“不许跟密涅瓦说今天的事不然我就告诉她你们忍不住想去吃人啦”
伊什塔斯特兰奇满意地听着门外那些徘徊的幽影发出敢怒不敢言的咕噜声,拍拍衣角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朝楼上走去“爸爸爸爸”
没人回应,伊什塔转了转眼睛,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朝书房里看。
她看见“爸爸”正面朝窗户,似乎在跟人打电话。那是一台老式的电话座机,连接在藏书密阁的书桌上,正发着紫色的莹莹微光。
等会,那是密涅瓦,而且她今天是穿裙子的,所以应该是妈妈。
密涅瓦当妈妈已经很久了,说不定今年一整年他们都不会换过来了。伊什塔觉得,根据她总结的规律,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困扰她童年许多年的那个有关“哪个是妈妈哪个是爸爸”的疑惑的答案
其实他们交换的日子本来就很少,但是造成的冲击过于巨大,这才让伊什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是爸爸生的了。好怪啊。虽然墨菲斯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说她就是爸爸生的,可是以伊什塔聪慧的小脑瓜,地球上好像没有人是爸爸生的吧大概。
小家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悄悄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密涅瓦的通话内容。
“是啊,阿尔冈金那些臭名昭著的狼人术士确实想从光荣地狱屋那儿弄到那把泽冈朵魔杖。”密涅瓦一边上下抛接着手中一把短短的骨白色魔杖,一边歪着头对着电话听筒说,“我觉得你得去检查一下那位瓦米斯考尔勋爵是不是还好好地关在黑暗维度里了,史蒂芬。”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轻轻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地说“好吧,好吧,我会把这个送过去给你的。我检查过了”
她对着光举起手里那根短短的魔杖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道“确实是从爱沙尼亚瘟疫之井中找到的。我一直觉得荣誉地狱屋那帮人有点儿怎么说呢,全杀掉的话一定有无辜者,隔一个杀一个恐怕会有漏的我开玩笑的”
伊什塔听得更兴致勃勃了,不由得把头向前伸了一点儿。密涅瓦似乎毫无所觉地将魔杖在手指间转了个漂亮的花,接着说“那到底是不是格里高利本人使用过的魔杖这得交给你判断,史蒂芬除非让我能把他的灵魂召唤回来问他本人,可是他恐怕已经不在死亡那儿啦。”
她又笑了起来,伊什塔终于放下了心看来密涅瓦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错
整个地球上,伊什塔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人。至尊法师是她的家长,无尽家族的梦君是她的教父虽然他本人强烈要求她不准声张,地狱的撒旦会让她骑在脖子上出门玩,更别说那些对她一直近乎溺爱纵容的超级英雄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