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月盈触碰到门锁的同时,秦既明已经走到她身后。
他的的确确是清理过自己,就连此刻飘向她身体的气息,都是那熟悉的淡淡玉兰花香。
林月盈身体还在发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因距离的拉近而战栗,一如上次的负距离,好像每一步都生生闯入了她尝试自我封闭的灵魂。也如曾经的她无法抵抗入侵,现在的林月盈也不能抵抗秦既明的靠近。
从小到大,长年累月的习惯积累,林月盈永远都不能完全违背秦既明。
即使她的心想要,身体也无法做到。
林月盈只能站在房门前,安静的、不能出口地看着秦既明走来。
直到他身体上柔软又清朗的玉兰花香将她完全包裹、笼罩在其中。
兄妹两人生活在一起,也一直使用着具有同样气息的沐浴露和身体乳。秦既明对身体管理尚且算得上注重,但在皮肤护理上完全不如林月盈林月盈洗澡后用的身体乳,秦既明基本上不会使用。有时候,妹妹建议疤痕体质的兄长使用能够修复肌肤的产品,秦既明也只会让妹妹帮忙在伤痕处浅涂一层。
他不习惯身体被另一种东西所涂满的感觉,喔,要除了月盈的水。
妹妹永远都是洁净的,洁净到能让兄长心甘情愿地去含。而体质是很难改变的一件事,就像英国王室的男人至今无法解决被秃头所困扰,秦既明也无法改变自己稍有破损就会留下痕迹、严重到划破真皮层的伤口会有疤痕这种体质。
户外运动时意外在手臂划出一道伤口,踢球时跌倒导致的膝盖破损,这种零零散散的小伤,在秦既明的身体上都变成一道可以记载往事的印记。他自己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没有在面部上留下明显伤口,那么这些痕迹都无关紧要。
林月盈看不下去,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秦既明身上的伤口就像她自己身体的痕迹。心善且具备怜悯心和同理心的妹妹,会在兄长伤口的痂脱落时,每日晨晚两次,往他那刚刚自然脱落、泛着浅浅血红色的疤上淡淡涂一层。小时候的林月盈心疼兄长那些疤痕,总会煞有介事地鼓起腮吹一吹,说,哥哥哥哥,呼呼不痛。
现在往林月盈身上仔细涂药物的人变成了秦既明。
她不会再天真烂漫地说呼呼不痛,也不会心疼地抱着秦既明去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伤口。他们都长大了,而这段从亲密无间到两性之间无形的屏障,在秦既明昨天的强行打破后迅速砌成新的高墙。
距离再亲密,也难以逾越。
林月盈半坐在浴缸中,抱着膝盖,沉默地面对着秦既明。她光洁的背有着珍珠般的光彩,秦既明蓦然想到,古代中国国力强盛之时,西方人对古中国人肤色的称呼,是“珍珠的颜色”。
年少时读过的、却未能入耳的东西,在此刻忽然活脱脱地落在眼前。
若不是她脖颈后几处指痕,这幅景色应当更美。
秦既明拨开妹妹湿掉的头发,要她自己握着,好方便给她脖颈上的伤口擦药。语气仍旧是属于兄长的命令,就像昨天要她自己抱住月退分开时一样。
林月盈不说话,她心里恼怒,但还是照做。不听哥哥话的后果,她已经体会到会有多么严苛。
“我们月盈这么爱护自己身体,一定不想留疤,”秦既明手指沾了有一些金银花香气的药膏,细致均匀地擦在那些指痕上,还在哄着她,温柔极了,“听话。”
林月盈不能不听话。
她现在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吗兄长会因为她而迁怒无辜的贫穷同学。林月盈对做也没有那么在意,不会因为被进入而觉得自己“不洁”。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区分洁净和肮脏,她永远都是干净、美丽的,能和她有一场是对方的荣幸。
她只是还在和兄长吵架,只是身体不自觉地倾向了他。
一次能抵玩具的千万次,有什么东西背叛了她。那些人类所具备的神经中枢出卖了她,将她卖给了秦既明,以他能令她极度快乐做了交易。
那种将极致具像化的快乐如把林月盈拖入深海的潮水。那些让每一段神经都雀跃舞动、癫狂发抖的东西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而她只是一名即将淹没的旅客,此刻凄凄惶惶地坐在暂时休憩的小木板上,不知下一波巨浪会在何时到来。
秦既明一定会弄死她。
林月盈对这件事丝毫没有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