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边挂着冷笑,“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跟我姐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钟予,既然你清楚,那你怎么还能在她死之后还一脸平静来我们家”
“你既然一点都不伤心,为什么还要假惺惺装模作样地过来拜访你还不如不来这一趟,省得你白费力气。”
少年胸脯剧烈起伏,手都握成拳,神色越说越厉,
“钟予,这里是姐姐跟我的家,你凭什么能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
“你明明,就是个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你不配”
“苏梓闭嘴”继母厉声出口。
“外人”两个字,宛如尖锐的利刃,破开了那薄薄一层粉饰太平的伪装,水花飞溅。
钟予怔怔。
他敛下神色,手指冰凉。
手指屈起,僵硬地握在掌心,寒浸浸的。
少年抬眉焦急,“母亲,我”
继母猛地声音突兀拔高让她都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你不准对钟先生这么说话”
“母亲,你怎么护工护工快点过来”
继母身体虚弱,这一咳嗽引得少年赶紧俯身过去关照,他喊来了厅外的护工,几人忙给咳嗽不止的继母递茶顺背。
“太太这几天伤心过度,需要多休息。”一人说。
“对不起母亲,”少年带着哭腔呜咽道,“我送您回去。”
“我没事咳咳,睡一觉就好了”轮椅上的继母眉间带疲意,她转向钟予,
“不好意思钟先生,我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天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
钟予顿了下,眼神移过来。
“没关系,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护工们推着继母下去。
苏梓执意要送自己母亲先回房间。
少年走出客厅前,红着的眼还回头恨恨盯了钟予一眼。
一番手忙脚乱。
苏梓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离去。
客厅里终于安静了下去。
所谓简约风格的空荡客厅,现在是真的空荡了。
冰凉的白色雕像立在客厅角落,仿佛无声地注视着所有事情的发生。
寂静。
只有壁炉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钟予仍站在原地,面色平静,身侧的手指却攥得很紧。
他半敛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清。
像是将要被海浪吞没。
作为旁观者,灵魂苏蓝依旧靠在壁炉旁,姿势不变,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蝴蝶问你在想什么
蝴蝶看她脸色。
火光之间,苏蓝微微仰着头靠在那儿,看起来像是蓦然离这个世间疏离地很远。
“我在想,”
她说,“阿梓还是跟我想的一样,完全长不大。”
失望的语调停留了一瞬,转瞬即逝。
她的这个弟弟,倒头来还就是一个幼年的小狼崽,只会冲着人叫,也并不分青红皂白。
“你不是问我遗嘱是什么意思么”
苏蓝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把苏家都留到他手里。”
“家族信托挺好的,他想玩这辈子也有花不完的钱。至于其他的,他以后真要有能力,自己再去拿。”
她安排地很好。
蝴蝶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你刚刚在想的
“不然呢”
她有些奇怪地看它一眼“是你之前问我,我的遗嘱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关于苏家财产的遗嘱。”
她还笑了下,“是不是很周全”
“我其他的安排也很周全。”
蝴蝶动了动。
它的翅膀无力地垂敛下来。
刚刚那一幕,对于苏蓝来说,竟然只是让她肯定了她遗嘱中财产分配的内容。
它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究竟对谁更残忍。
是因为姐姐的死讯哭到已经崩溃的苏梓。
还是钟予。
她甚至并没有提到他。,,